原河清忽然就想起自己念高三的时候,好像也有这样类似的经历。
那是一个短暂的假期,他去叔叔家照看两个弟弟。走出院子的时候,弟弟们调皮,伸手去逗弄领居家的小猫。没想到小猫凶悍,直接亮出了自己尖利的爪子。
他为了护住弟弟伸手一拦,那rou爪就在自己的手上划下了几道血痕。虽然伤口不深,而且家养的猫已经打过疫苗,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觉得他应该接种一下狂犬疫苗。
那时他也是一个人去了医院,原本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没想到狂犬疫苗第一次注射要打两针,左边胳膊一针,右边一针。
打完针以后,身边好多人都是自己捂住一个针眼,同伴帮忙捂住另一个,然后坐在一起边聊天边等待三十分钟的观察期,气氛其乐融融。
而他因为没有人陪,只能左手按住右臂的针口,右手按住左臂的针口,双手环胸,看上简直就像是在自抱自泣,想起来还有点好笑。
其实说实话,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本来没什么可在意的,他平时根本都想不起来。
只是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比较脆弱,尤其他这会儿还在发烧,脑袋混混沌沌的不太清醒,有些奇怪的情绪不知怎么地就涌上了心头。
而且这个注射的药不知道是不是有催眠的功效,或者是发热引起的困倦,他现在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想睡但是又怕真的错过了换输ye袋的时间,把空气灌进血管里,只能强行硬撑着。
终于,眼看一袋药就快挂完了,他张了张嘴正要叫护士过来,但是有人却比他更快!
“护士,麻烦帮他这里换一下。”
这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太熟悉了,就算原河清发烧到迷糊也绝不会辨认不出来。于是他立刻转头,果然看见郁晏生迈着长腿正朝着自己靠近。
青年身上还穿着今天出门考试时的那件黑色外套,单肩背着书包,走过来的时候脚下生风,步子沉稳,一张俊美的脸简直像是会发光一样。
这个人怎么这么帅啊。
这个诡异的念头一出来,原河清顿时浑身一激灵,救命啊怎么他也开始犯花痴了?一定是烧糊涂了!
他赶紧收回自己不大对劲的目光,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可是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偷偷觑了眼身边的青年,视线在他立体Jing致的五官上不断地流连。
那他就是很帅嘛呜呜呜。
“干嘛这么呆呆地看着我,烧傻了?”郁晏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原河清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愣愣地问他:“你下午不是有考试吗?”
“我早考完了。”他边回话边坐到少年的身边,随后神色不满地质问道:“要不是楼下张阿姨告诉我,你是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在这看病打点滴了?”
“我不想影响你复习嘛。”原河清小声咕哝了一句。
郁晏生轻嗤一声,语气很讨打:“哥是那种考前需要复习的人吗?”
“那我是那种打点滴还需要陪的人吗?”他也不服气地回怼。
你当然是。
郁晏生回想起刚才明明满脸都是困意,却还强打Jing神牢牢盯着输ye袋的少年,心里就好像被刀尖轻轻拂过一样,有点痒又有点疼。
这个人总是这样,外表像只慵懒漂亮的猫,内里却是一头倔强的牛,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毫不犹豫毫不客气甚至理直气壮地找我呢?
他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笑嘻嘻插科打诨:“你当然不是,是我想一直陪着你,我不想回到宿舍见不到你,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原河清小脸一红,把半张脸都埋进毛衣的高领里假装没听到。
“好啦,你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吊瓶,嗯?”
郁晏生的话越说越轻,带着点诱哄的意味。然后用自己结实的身板抵住少年生病之后变得格外软趴趴的身子,再伸手把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原河清紧紧地挨着他,就像颗黏乎乎香喷喷的小汤圆。头只要稍稍转过一点弧度,就能看见青年神情温柔的侧脸。
他突然就觉得很安心,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而之前秀恩爱的那个男生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正靠在自己这个病人怀里睡得人事不知的女朋友,突然间陷入了沉思。
原河清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头顶上只剩下最后一小袋药没挂完了。
而身边的青年还在神情专注地盯着不断滴着ye体的输ye管,看了一会儿,他感受到肩膀上的轻微动静一扭头,结果正好和刚醒过来的原河清对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原河清清晰地看见了他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珍惜。
那一刻,他忽然就觉得有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从灵魂深处一瞬间爆发出来。
委屈,欣喜,感动,喜欢,这些情绪慢慢散去之后,他再仔细一分辨,又听见了自己如雷的心跳,震得他发慌。
原来他不是不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