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柔这回终于不愿再相信这些搪塞她的话,便立刻态度强硬地说道:“我要见云娘!”
“云娘在忙!”那gui公道。
秦云柔往外冲,边冲边喊:“我要见云娘!”
她从未如此大嗓门的说过话,可如今都到了这番田地,已经没有什么闺秀女德可讲,便是泼妇骂街,也做得了!
gui公负责守门,可也知道这些个朝中女眷是不能弄伤的,教司坊的生意,还得靠她们支撑,且云娘之前也有过吩咐,这般好颜色的女眷,便是连脸皮都不能弄破一丁半点的。
其中一个gui公见秦云柔挣扎的厉害,且又是大喊大叫的,已经引的外头不小的意见了,便同另一个gui公商量,还是告知鸨母一声。
一刻钟后。
秦云柔被带去了一间厢房,云娘见到她进来,便抬了妖娆的眸子看她一眼,大约也是料到她会找来,便抬手同她道:“坐吧。”
秦云柔瞪了云娘一眼,但想到自己是来寻母亲的,到底不能太过执拗,便放软了态度,坐到圆凳上,同云娘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母亲呢?为何从昨个夜里到今个夜里,竟是还未归来?”
云娘执起茶杯,一手托着茶托,一手掀开瓷白的杯盖,轻吹了口茶水上漂浮着的墨绿色茶叶沫儿,抿入一口茶水,这才搁置了茶碗,抬眸去看秦云柔急切的脸:“你娘她到底是个得运的,昨个儿初次登台,便被贵人选中赎买回去了。”
秦云柔听得睁大双眸,不可置信道:“教司坊的女眷怎可随意赎买?”
“如何不可?”云娘再次托起茶杯,品着茶,慢慢道:“规矩都是人订的,只要贵人位高权重,势力够大,莫说赎买一个教司坊的女子,就是包下整个教司坊,也不过一句话罢了。”
秦云柔颤抖着双肩,美丽的眸中依旧是难以掩饰的震惊:“是……何人?何人带走了我娘亲?”
云娘倒也不避讳,便对她道:“左都御史杨则善,杨大人。”
左都御史杨则善?秦云柔听罢,脑中便轰然炸开了:“竟……竟是他?”
云娘见秦云柔一脸震惊地表情,当下便来了些兴趣,同她问道:“你认得他?”
秦云柔双手不自觉的绞紧,咬唇道:“他是我父亲的政敌!在朝堂上常弹劾我父亲,因着好几次的弹劾过猛,险些害的我父亲丢了官职。这般的敌人,如何会不认得!”
秦云柔说罢,几步上前,猛地攥住云娘的衣袖,红着眼眸道:“我阿娘绝不能跟了那人去!那人厌恶我父亲至极,若是得了我阿娘,定是百般虐待的!”
云娘却是摇头道:“昨个夜里,我见那左都御史看你娘亲的眼神,倒不像你说的这般无情无义。”
“如何不是?”秦云柔扬起纤细雪白的脖子,含泪道:“我娘亲本就体弱,长年居于深闺之中,和那左都御史一家并无甚来往,为何昨个夜里那御史会赎买我娘亲?难道不是想要报复我父亲的缘故吗?”
“说道你父亲……”云娘握住秦云柔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扶起,对她直言道:“昨日申时三刻,你父亲他……已在狱中,断气了。”
第5章 005
秦云柔听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好在云娘及时的扶住了她,又把她扶到圆凳上坐下。
“昨日你娘亲也是听到这个消息,万念俱灰之际,本想随你父亲一道去了的,可是又想到你们姐妹三人,这才强撑着Jing神去登台接客。你娘亲是个聪慧的,她昨夜能答应跟了那左都御史去,也是因着那御史答应把你们姐妹三人都记在他的名下,便是不用去接客了的。”
秦云柔被泪水糊住了眼眸,隐约的光影中,她看着云娘絮絮叨叨的红唇一开一合,听着云娘述说娘亲是为了护住她们姐妹三人,才自愿跟了那御史去的,若非如此,怕是在得知昨夜父亲已死的消息,娘亲便要殉情而去。
“娘亲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话给我?”秦云柔问道。
云娘回忆道:“倒是说了一句,阿柔,你是长姐,无论何时,皆不能倒下。”
秦云柔听罢,重重闭上双眸,按耐住失去父亲的悲痛,想着自己和两个妹妹的清白,都是娘亲忍辱负重求来的,而她身为长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便是要一路护着两个妹妹,早日出了这教司坊才好!
待到秦云柔重新睁开双眸,仿佛一夕之间成长了许多,美丽的眼眸中也多了几许无声的力量,她清亮的眸子看着云娘,对她说道:“既然我姐妹三人皆被记在御史名下,那你便不得叫我们三人登台接客!”
云娘没想到这看似纤弱的秦云柔,这般快的便从悲痛中走出来,开始理智的面对现实,听着秦云柔说完,忙点头应下:“那是当然。御史杨大人此番有从龙之功,正是新帝面前的红人,他既答应你母亲把你们姐妹三人记在名下,我身为鸨母,哪有违逆的道理,这些你尽管放心了去。”
就在云娘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没过两日,那锦衣卫正二品的睿鸿,却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秦云柔三姐妹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