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余就很清楚,百年庆典上耀眼的魏再华、不求回报筹划手术的魏再华、谈正事时运筹帷幄的魏再华,都在他心里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他也问过自己,能不能因为魏再华的一次错就否定魏再华的所有,可受害者是他,他无法用客观的条件去衡量魏再华这个人。
魏再华触碰到的是余就的底线,是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东西,那是对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厌恶,是他反抗权势不得的无能为力。
许久,余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鼓起勇气面对魏再华,他转过脸,眼神深如不见底的湖,正色道,“魏总,我很感激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也替我全家人感谢您,凭心而论,你确实是很优秀的人,会有许多的欣赏者,
这个欣赏者,当然也包括我,可若因为您的优秀,就想要抹杀一切过错,未免太强人所难。”
事情发生时,余就正处惊慌失措时,难以冷静下来谈话,但已经过去几天,他冷静下来,大脑也飞快运转,足以支撑他讲清楚自己的想法。
“说句不自量力的话,那晚的事情,往小了说,是魏总你情难自禁,可若往大了说……”
余就到底没把职场性侵这四个字说出口,但从魏再华顿时黑下来的脸色,便能得知魏再华定明白他的意思。
他凝着脸,音色冷冽,近乎不近人情,“不管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床上那点事需要征求意见对方同意的道理,我想作为成年人的魏总不会不明白。”
魏再华眼神迅速暗下来,犹如暴风雨前奏的天。
余就此生最痛强权,不顾魏再华已然染上薄怒的脸色,毫不留情面地把话说完,“我自知欠你颇多,恩情足以抵消这次的误会。”
他依旧给了魏再华台阶下,用误会终结此事。
“但我希望,从此刻开始,我们只会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话落,迅速解了安全带,“不好意思,我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劳烦魏总您叫代驾吧。”
车门打开又关上,余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魏再华活了二十九载,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有近乎完美的身世,得天独厚的容貌,深长远虑的目光,向来都是受人仰视的存在,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余就这样以打脸般的言语质问与拒绝。
肺腑里烧透的怒火几乎要让魏再华失去理智,方才若不是竭力忍耐,他怕是会直接将口出狂言的余就掐死在车里。
他忍得双目赤红,手臂青筋浮起,透过玻璃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那样不可高攀般的姿态,就像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被陈谨和易鸣旭玩烂了的货色,竟在他面前扮起了贞洁烈女的角色,愚昧至极。
魏再华气极反笑,他已经给够了余就面子,是余就不肯领情,那就休怪他不留余地了。
无声地把余就二字嚼碎了咽进肚子里,魏再华拨通了赵特助的手机号码。
“告诉陈谨,事情已有眉目,他能拿出什么报酬来跟我换取。”
夜色浓,雾色起,天边明月被厚云遮去,不见光明。
第45章
余就在繁华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华灯如昼,来往的人或孤身一人面带疲倦,或二人成双脸带笑容,或三三两两玩闹嘻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在时代的洪流缓缓前行。
他不禁想,他不过只是俗世的普通人一个,为何偏偏是他遇到这样多的变故,上天待他太薄,好似定要他尝尽人间的苦楚才肯罢休。
和魏再华说那些话,确实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但再回味,确实显得无情,可他不后悔,他与魏再华本就不在对等的位置,即使他想要追责,成功几率也微乎其微,倒不如两清。
其实他也会想,如果魏再华没有对他做出如此不可饶恕之事,他会不会有一天因为魏再华的行动而动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事已至此,他不会痴傻到平白送出一颗真心任人践踏。
只能说,魏再华不是他的良人。
余就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但这个人,绝非是魏再华。
如果有朝一日,余就会爱上谁,必然是以尊重为前提,只可惜,目前还没有谁值得他动心。
幸好,还来得及。
——
连着下了两天的暴雨,S市的气温骤然降了几度,难得的凉爽天气。
林雪雨跟余父出去买菜,出门的时候还艳阳高照,半小时后就又下起了大雨,余就今日休假,见到天气恶劣,打了电话让二老赶紧打车回家。
“我遇到你老板了,他说可以捎我们一程,很快就到楼下。”
余就下意识以为是卢媛,“那就好,等到了我好好谢谢人家。”
“你老板人可真好。”
卢媛确实是很好,余就笑着挂了电话,起身去泡热茶,等几人回来喝了暖身子。
约莫十分钟,大门就有了动静。
余就从厨房出去,见到父母热情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