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到满嘴的生锈味,全身的骨rou像是被放进绞rou机绞了一遍又重组,疼得他眼冒金星。
易鸣旭那伙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像是垃圾把他丢弃在这里,临走前留下一句再敢告状有你好受,他吐掉一嘴的血,慢慢抬起愤恨的眼,胸膛因为怒火而不断起伏,却又牵扯到了伤口,使得他不由放缓呼吸。
外套口袋里手机振动起来,李寂艰难地把手机翻出来,一见到屏幕联系人浮现的妈妈二字,原先的愤怒顿时化作滔天委屈。
他甚至不敢接通电话,怕一听到目前的声音就忍不住哭出来,只得颤巍巍地按断电话,然后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忘记跟您说,我在同学家补习,晚些回去。
撒谎让李寂很难受,但少年人莫名的骄傲令他不想家里人为他担心。
李母弹了条语音过来,“不回来吃饭啊?”
——不回。
“那别太晚,我跟你爸今晚要加班,如果饿了,就把冰箱里的剩饭热了吃。”
——好的。
家庭的温暖让李寂鼻尖一酸,他结束了和母亲的谈话,脚步虚浮地走出体育室。
外头天已经全暗了,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唯独他落了单。
李寂强迫自己直起身,想平常人一样往校门口慢慢挪去,萧瑟的秋风吹在身上,他不住地打着寒颤。
绕过Cao场时,忽的瞧见双杠上坐着一个人。
月色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见到他双手撑着双杆,一双长腿在空中晃啊晃。
早已过了离校时间,放在往常,身为纪检的李寂绝对会提醒逗留在校的学生回家,但他这两天才刚尝到“多管闲事”的苦头,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移了目光。
没想到,双杆上的人却忽然跳下来,往他的方向走。
李寂不想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咬着牙快步往前行,但疼痛到底限制了他的行动,很快他的去路就被来人堵住。
听得一道戏谑的音色,“听说易鸣旭换了新玩意,是你?”
李寂眉头狠狠蹙起来,警惕地看着两步开外的人,这回看清他的脸——虽然高,但竟是有点娃娃脸的长相,一双漂亮的圆眼,饱满的唇,似是不谙世事的孩童,纯良可爱。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从易鸣旭身上得到的道理,李寂往后退了两步,打算绕过他。
来人却一把扯住了他的手。
“嘶——”李寂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瞪向对方。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易鸣旭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陈武那种货色也就算了,你这样的,他也下得去手,真是暴殄天物。”
李寂想要甩开他,却发现这人虽长得幼嫩,力气却很大。
“你跟易鸣旭是一伙的?”
来人思索几秒,露出个甜得有点假的笑容,“算认识,我是陈谨,十一班的。”
李寂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起这个人,也是学校风云人物之一,父母皆从政,家境殷实,为人却很是和善,天资聪颖,老师和同学对他评价颇佳,是养在金罐子里,却不娇气的蜜糖。
但李寂不想跟这些人扯上一丁半点关系,他再次用力想要甩开陈谨,陈谨却牢牢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抽空,李寂有点恼,“你想干什么?”
陈谨保持着甜笑,“我看你伤得这么重,好心扶你而已。”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更何况陈谨和易鸣旭认识。
“不需要。”李寂这次终于把手抽出来了。
他唯恐避之不及地连连退到离陈谨三步开外的地方,眼里的警惕更深。
陈谨的笑淡了三分。
“你要真这么好心……”
他本来想说陈谨要真是好心,就不该等到他浑身是伤才假惺惺上来扶他,但又觉得这些话太没有必要。
他现在只想回家洗去一身伤痛,躺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然后第二天请假去医院做个伤势鉴定,再直奔警局。
他不信老师管不了、学校管不了,就连警察也管不了。
李寂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陈谨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
月色朦胧中,他看着微微弯着腰的身影缓步离去,明明下一步就像要倒下,却总能又坚持着往前行。
陈谨唇角的笑容渐渐浓郁,略显稚嫩的脸浮现出一种狩猎者的势在必得。
好久没有出现这么让他亢奋的人了。
——
脱了衣服,触目惊心。
李寂胸口、腹部、手脚,全是青青紫紫的淤青,还有一些没有显示出来的红晕,估摸着明日就会化作青紫色的伤。
他拿指尖轻轻碰了下,疼得五官都微微扭曲。
李寂强忍痛楚匆匆淋了个澡,不敢去碰身上的伤口,把校服装进袋子里保留证据,就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睡了过去。
次日,他在疼痛中醒来,幸而伤口都在身上,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因此吃早餐的时候,父母虽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