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手边的碟子上放了一块咬了几口的干面包,旁边还有一叠写了字的纸,看起来似乎是一些账单。
“啊,路易,你醒了!我就说你会睡到十一点才醒过来的,昨天你肯定累坏了。”
阿尔莱德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对他指了指放在对面座位上的葡萄酒瓶和杯子,示意他得自己动手把酒给倒出来:“约瑟夫出去了,你先随便吃一点东西,填填肚子。”
“我想我应该是睡得太久了些,所以现在还不是很饿。”路易说,不过他还是拿起了一块被切开的面包,随便往上面抹了一些桃子酱,然后拿着它走到阿尔莱德身边:“你在写什么,怎么不去书房里写?”
“我在清算我还有多少还没有付清的账单。”阿尔莱德回答,他也拿起旁边的面包咬了一口,然后有些含糊不清地叹了口气:“圣母玛丽亚在上,要是没有把清单列出来,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还欠着这么多的债务!”
“债务?”
听到这个词的路易顿时吃了一惊,他连忙走到阿尔身边去看那个本子,只见白色的纸张上一行行地列出了阿尔莱德尚未支付的账单:
买水的费用,应付10法郎;
应付柴火商人9法郎又两个苏零四个生丁;
洗衣店的费用,合计应付17法郎又五个苏;
布依松的裁缝店尚要付175法郎;斯托勃的裁缝店,140法郎;
让森鞋店,120法郎;韦迪埃手杖店保养手杖的费用,40法郎;
乌比冈香水铺子,100法郎;默里斯的鲜花店,150法郎;
应付给杂货商人埃尔伯180法郎又七个苏
……
“我的天呀!”
一笔笔的债务清单写了整整一页纸还有多,路易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惊恐地发现他的朋友竟然还欠着一千四百多法郎的债务(其中大部分都是置办各种衣服的费用),这个数额快已经接近他一半的年收入了:“圣母玛丽亚在上,阿尔,你怎么会有欠下这么多的债务!”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欠了几百法郎而已。”阿尔莱德说,他看起来也很是羞愧:“这些花费都是在不同的店铺里赊欠下来的,我之前想着,我父亲给我的年金足够支付马车和房租的钱,那茶叶生意上的收益就可以让我稍微地奢侈一下,没想到……”
“你说的这些都是巴黎正经的店铺,而不是像索洛涅·格罗斯泰特那样的人,或者犹太人开的店铺吧?”路易有些着急地问,他伸手指了指那一行应付给杂货商人的钱:“别的不说,你单是在这家杂货店就欠下了将近两百法郎的账单!圣母玛丽亚在上,你都在那个杂货铺购买了什么?”
“我早上打发约瑟夫去询问的时候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多,所以杂货铺的老板就列出了清单给我。”阿尔莱德说着,把他手边的那一叠单据递给路易:“我核算了一下,总数确实是没错的,埃尔伯家的货物价格相对这附近的其他杂货店来说还算公道,所以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很多东西都是在他那里购买的。”
路易把那一叠单据拿过来,逐一看过去:没有花纹的手帕三打,5法郎;有花纹的手帕两打,8法郎;蜡烛,三个月里一共购买了五次,共41法郎;两套黄铜餐具,每套二十法郎;掺了白糖和西班牙香水的鞋油 ,5法郎;白糖,六法郎一斤,共15法郎……他把整叠账单从头翻到尾,发现都是一些平时吃的、用的东西,除了最为昂贵的蜡烛和餐具之外,其他的每一个金额都不是很大,但加起来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