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黑色旅行包,飘飘然地走出方舟小院。
一路上刻意放慢步伐,行进到车公庄梅兰芳大剧院旁胡同内一家时常光顾的连锁粥铺,点了一碗炖得烂烂的南瓜小米粥和一盘清炒罗汉上素,随意品尝了两口,仍然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大快朵颐的兴致。
不过为了营养均衡,硬是逼着自己吃了个盘干碗净。
勉强达成的健康目标,反而加剧了之前的胃部不适,浑身都不自在,搅得人人心情好郁闷啊。于是戚戚然离开粥铺,在chaoshi的空气里恹恹乎踱着脚步。
等到从大剧院正门路过之际,突然听见从裤兜里传出来电声响。掏出手机一瞧,赫然入眼的竟是阿花婆的号码!连忙按下接听键,迅速把手机搁到耳畔,顿时听到那头传来一声急促而浑厚的“喂——”。
“喂,阿婆您好。”萧飒沓怯生生地问候道。
“小伙子,刚看到微信里你传的照片,说来话长,我们见面细聊吧。”阿花婆仿佛没有跟人蘑菇的心思,直截了当地提议道,“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要不我去拜访您吧,让您亲自跑一趟多不好意思……”萧飒沓一贯敬老。
“不用。我现在人在外面,快告诉我你的位置!只要在西北三环以里,保证能在一刻钟之内赶到。”被阿花婆拖得浑长的老抢老调里,竟夹杂着一股年轻人的朝气和女汉子的豪气。
“我人刚好在梅兰芳大剧院正门口,车公庄十字路口东南角,梅兰芳大剧院,您方便过来吗?这会子功夫,晚高峰还没过,路况可不那么……”萧飒沓举目望了望二环主辅路上挤得密密麻麻的私家车,为阿花婆能否像她所包票的那样“一刻钟之内赶到”捏了一把汗。
“认路。不就在西直门往南吗?放心,我不像你,臭美臭美的,出门前还要费功夫描眼线抹遮瑕ru。你啊,就在现在的地方别动,我很快就到!挂了!”一阵不痛不痒的戏谑过后,阿花婆果断地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不是,您老误会……我根本没化……喂,喂喂……”望了望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萧飒沓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老太太真逗,什么跟什么嘛,凭空污人清白,糟蹋人不要本钱,给堂堂七尺男儿扣上“娘”炮的尿盆子!
记得那时在林儿胡同二层小楼废墟的晦暗中,明明有向她澄清过,自己绝不可能往脸上乱涂乱画,结果你说这老人家,到现在依然固执己见,理直气壮地自说自话,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简直无语了。
既然有了盼头,萧飒沓便来到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伸长脖子伺探阿花婆的踪影。完全不知道老太太从哪个方向来,只能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马路牙子上东张西望。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暗自思忖,从阿花婆刚才的反应来看,当年自己父母真有可能跟对方打过交道,但假如对卖方而言只是普通的顾客,至于强调“说来话长”,搞得像眼下这样神秘兮兮如临大阵的吗?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夜幕曾几何时缓缓垂落四周,正当整个人就快陷入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时,鼓膜蓦然被一阵凄厉的摩托引擎声瞬间刺痛,怎么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台新chao如变形金刚坚固如绿巨人般的湖蓝色摩托车,正沿着辅路由北向南的方向,贴着非机动车线外正等超长红绿灯的大车小车,逐渐减速地朝自己所站的位置驶来!
就在萧飒沓下意识地准备作出闪避反映的那一刹那,摩托车早已停靠在距离不足一米的正前方,穿深色长袖衬衫块头并不算大的女驾驶员潇洒十足地做了个摘头盔的动作,那幅尊荣便整个暴露在等待者的视线之下!
头盔下面居然隐藏着一张布满细纹的老妇人的脸!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花恄,花小吉啊。
等等!自己没花眼吧?这台拉风摩托车的驾驶员,怎么会是她?
萧飒沓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更不是在做白日梦。
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机车手,正是如约而至的花恄本尊!
于是脑海中不免冒出两句唱腔,大意是讲“rou夹铁”的摩托车驾驶员,自诩比开小汽车的人更能在风驰电掣中体验到无拘无束的人生感言。
你在车窗里享受舒适,
我在清风中感悟自然;
你被局限束缚,
我却自由自在。……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坐上来!”喊话间,阿花婆的手里像是变魔术般不知从哪里拿出第二顶头盔,抛给跟前略微感官失神的萧飒沓,不由分说地邀他骑上机车后座,至于她本人,则将刚摘下来表明身份的头盔重新戴好,预备启程。
“阿婆,我们去哪儿?”萧飒沓像个萌娃般言听计从。然而,这台摩托车的启动者毕竟是位有点岁数的老太太,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身,像个小媳妇般坐在后面任由摆布,总觉得这一幕怪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伴随着轰隆的马达声,机车终于不紧不慢地在辅路上驰行起来。
“跟我走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