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隔壁的隔壁指过去,“她人在109办公室,109办公室的周无疆!”
耐心听完萧飒沓越俎代庖的提示,女接待原本就涂得卡白得不太自然的鹅蛋脸上,忽而显出四五条色调不匀的浅皱,望向来客的目光有如观赏外星人:“109房间现在是产品库房,没人在里面办公。”
☆、预先毫无征兆的大断链
“两个月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周工就在109房间办公。”萧飒沓有点抓狂,又退一步假设道,“也许她搬到了别的办公室,或者调去了其他部门,这都是有可能的。麻烦您再帮我查查这个人行吗,我找她真有急事。”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卡白脸的年轻女接待似乎对两个月前的情况知之甚少,只得离开前台,转身漫步到走廊内侧靠外的一个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等过去约莫两分钟后那扇门重新开启,先出来的是那位女接待,只见她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让道给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一位年逾五旬戴着银镜框的中年女性。
“听说您在找周工……”把头发盘起来的银镜框风姿绰约地踱到萧飒沓面前,平易近人地又问了一遍,“请问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周无疆是我大学同学,知道她在这里上班,所以过来找她。”萧飒沓用目光扫了扫不靠谱的卡白脸,然后重新把脸转向银镜框,“两个月前我也来过这里一趟,在109办公室跟她见的面。但这位小姐告诉我,那间房如今改成了产品库房,我想她是不是搬到了别的办公室,也可能调到别的部门去了……”
“您说您两个月前在这里见过周工,周无疆?”银镜框操着略显饶舌的口音怪怪地重复了萧飒沓的回话,听上去像是质疑中略带诘问的口吻。
“正如您所说。”萧飒沓极不适应对方阴阳怪气的质问,心想两个月不见,难不成周无疆这边真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变故,“我跟她就在已经变成产品库房的那个房间见的面。”
“无疆已经不在那个房间办公了,应该是您跟她见面之后不久。”银镜框的表情显得非常怪异,眉毛也上下波动起来,“她就去了别的地方……”
“能告诉我现在去哪里可以找得到她吗?”萧飒沓觉察到对方脸上的异样,似乎话里有话。
“恕我直言,恐怕您去哪里都找不到她了……”银镜框缓缓地眨了眨镜片后面她那双明显描过眼线的眼睛,言之切切地答道,“那间房半年前开始作为产品库房使用,算起来也就是在无疆遭遇事故离开人世以后。”
“遭遇事故离开人世?”萧飒沓脑子嗡的一下轰鸣,“您是说她已经……”
银镜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虽然非常遗憾,但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能告诉我那是怎样的事故吗?”萧飒沓不免回想起上次跟周无疆交谈时对方的音容笑貌,虽然多年未见,但她毕竟是认识的人,而且年龄跟自己相仿,如今竟然说死就死了,实在让人心理上难以承受。
“火灾。警方给我们的说法是,一群朋友深夜聚会时乱扔烟头酿成的惨祸,大火点着了北新桥林儿胡同边上的独栋二层小楼,不知道楼上的人是都喝醉了还是睡着了,反正最后都没能逃出来。说来也巧,楼下守门的老太太当晚因为失眠半睡半醒着,侥幸逃过了一劫。”银镜框说完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萧飒沓继续说,“死者长已矣。不能帮到您的忙,非常抱歉。”
“谢……谢……”不知是出于对周无疆的死深感震惊,还是打心眼里觉得银镜框态度诚恳得无可挑剔,萧飒沓驾车驶离蓝氏制药厂的那一刹那,感觉整个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仓促间很难理清头绪,心说周无疆怎么就突然死了,而且就是在自己跟她见面聊《大神之门》书稿之后,难道她的死跟自己调查书稿的事有关?更可疑的一点是,既然书稿是假贺秋凌杜撰出来的,那周无疆本人是否参与了假贺秋凌的计划,她只为了配合假贺秋凌撒一个有关《大神之门》书稿传递的谎?还是说,周无疆也是无意识地按照假贺秋凌的说法去做了,两年多以前把假书稿传递给下家钱运开,然后假贺秋凌方面出手替她摆平了离婚官司?
萧飒沓没有其他办法,只得驱车惯性地赶往莲花池北路44号院,希望尽快见到费尔特信息咨询公司经理钱运开,那个半秃的小老头。或许是心里火烧火燎地烦躁,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原先那幢五层写字楼的踪迹,在附近饶了两圈,好容易总算找到了,这才满心焦急地把车就近靠到路边的收费停车场。
记得没错的话,钱运开这家打着公司旗号的私人侦探所位于二楼的东半侧。不料等到萧飒沓直接爬上二楼,驻足之前曾经拜访过的这家咨询公司玻璃门前时,才发现整个楼层除了一片毫无生气的玻璃隔间之外,连基本的办公器械都被搬走了,地面上偶然可以踩到当时没来得及打扫的纸屑,多是些五颜六色的打印纸。
萧飒沓在楼层里转了一圈,最后在电梯轿厢正对面的墙上发现了一块蒙着灰尘的钢制引路牌,除了西侧另一家培训机构的名字外,东侧的箭头指向的后面跟着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