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定陶大王,但凡有想做的事情,大可放手去做,只须胸怀承担一切后果的勇气即可。”傅太后对刘欣招招手,让他走到近前,伸手握住对方胳膊,满脸慈祥地鼓励道,“哀家虽疼你,但绝不会成为你的桎梏,束缚你的手脚,阻碍你施展抱负。你在定陶王的位子上如此,将来在大汉太子、大汉天子的位子上也该如此!”
“大汉太子、大汉天子?”刘欣闻言颇惊,“太子之位,天子龙床,在孙儿看来都是尚未确定之事,祖母这么说,孙儿实在惶恐得很......”
“入主长安一事,哀家早已运筹良久,此番随你进京,按计划实施而已。何况这个太子之位,旁人看着好像悬而未决,对哀家而言却已然是囊中之物了。”傅太后胸有成竹地安慰刘欣道,“玩弄权术的事情,哀家自会帮你打理周全,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静候佳音即可。”
“祖母思虑周全,孙儿自愧不如。”刘欣应道。对于傅太后这位亲祖母,刘欣打心眼里尊敬,毕竟是这个女人十多年来付出了最大的心血,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只在偶尔,望着对方眼神中流露出那股对于政治地位无比渴望的欲念时,刘欣才觉得这个被他称为祖母的女人,隐藏着自己根本无法领悟的政治狂热。这种热衷政治权力的野心,是刘欣既不喜欢、又无兴趣的负能量之源。
☆、虚凰
“你先别急着虚心,哀家还有话问你。听大臣说,这次你微服出行,几次遇险,幸得贵人相助,才能化险为夷,可有这回事?”傅太后不理会刘欣的迎合之词,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孙儿不敢欺瞒祖母,确有此事。救我的人名叫星辰,虽是男儿身,却甚合孙儿心意,是孙儿想要长久留在身边之人。”刘欣尊敬祖母,自不待言,但并不畏惧她,而是盼望着对方从骨rou亲情的角度,理解自己的选择。
“既是对你有所助益之人,留在身边,有何不可?”傅太后闻言并不惊诧,反而宽慰道,“可惜就连哀家的兄弟傅喜,还有你师傅师丹这班老臣,也全然不懂这些虚与委蛇的君王之道,口口声声奏请哀家以祖母的身份压制于你,让你勿动龙阳之念。这些老家伙,倚老卖老,简直迂腐之极!”
“倚老卖老,迂腐之极?祖母果真如此认为吗?”刘欣不料祖母对自己和星辰的关系竟是支持的态度,一时难掩内心欣喜之情。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论本朝也并非头一遭。如若不然,那邓通、韩嫣之流,又如何能够深俘圣心呢?话虽如此,哀家也要提醒你,无论今后你宠爱谁,偏向谁,都务必谨记‘分寸’二字。分寸把握得好,既是保他,更是保你;失了分寸,邓通、韩嫣的结局便是最好的例证,对你对他,都是败局。”
“祖母教诲,孙儿铭记在心。您这般用心良苦,令孙儿感激涕零。”刘欣动情地说。
“既然已经谈论完你的感情,不如接着说说你的姻缘吧。”傅太后话锋一转。
“我的姻缘?”刘欣心中一怔。
“元宵节那晚,哀家也曾对你谈起过此事,是关于定陶王妃人选的。”傅太后缓缓地说。
“定陶王妃人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祖母刚才对星辰的事情如此宽宏大量,是有交换条件的,那就是要同时塞给自己一个妻子。
“哀家也问过你母亲,她很同意由哀家这个做祖母的全权负责你的终身大事,替你寻觅一位好姑娘。”傅太后娓娓道来,“选来选去,哀家还是觉得自家人亲上加亲最为合适不过。所以元宵家宴那夜,趁着赏灯时分,哀家同前来赴宴的孔乡候约定了你跟他女儿的婚事。当时你也在场,哀家问过你的意见,不想你倒并不反对,那就可以算作是认可了。”
听傅太后提到孔乡候三个字,刘欣顿时回忆起元宵节晚上的场景。原来这孔乡候傅晏乃是傅太后叔父傅中叔之子,傅晏的女儿傅黛君论辈分应当是自己的姑母。当初在家宴上确曾听闻傅太后和孔乡候这对堂姐弟提及过将傅黛君许配给自己,亲上加亲的话题,但那时还心存侥幸,天真地以为祖母不会让亲孙子娶自己的堂侄女,只略略敷衍了一下。今日见傅太后旧话重提,这才第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与傅黛君之间的秦晋之好,已由祖母做主定下来了。
这使刘欣心中十分犯难。如果婚姻大事全由自己来定,他自然选择终身不婚,但定陶王的身份和傅太后的过问,又由不得他恣意妄为。更重要的是,这场旨在巩固傅家地位的政治婚姻成与不成,直接关乎祖母对星辰的态度,一旦自己说个不字,极有可能造成与星辰死生不复相见的严重后果。基于此,便由不得刘欣不同意。转念一想,自己终究逃脱不掉婚娶的罗网,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于是把心一横,告诫自己只想着星辰就好,其余都不重要,便爽快地应承道:“婚姻大事,全凭祖母做主,孙儿不做他想。”
“这样就对了,如此甚好!”傅太后笑道:“哀家也答应你,只娶妻一件,你顺着哀家的意思办便罢。至于今后你如何挑选妾室和后宫诸妃,蓄多少男宠优伶在身边伺候,哀家一概不过问,全凭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