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哪里会天天做噩梦?
古有成语,忧思成疾,现在想想竟不无道理。这世上大多病症都有药可医,但心病药石无医。
雨清,你的心结究竟是什么?
下午三四点,裴熙来了。
踏入白色的病房,闻着消毒水的气味,她有些恍惚。
三天而已,怎么说病就病?
明明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个时间,张淑华去休息了,病房里除了昏迷的谭雨清,就只有许良玉一人。
许良玉看到裴熙的一瞬,差点没认出来。
虽然她动不动就叫她老女人,但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裴熙的皮肤紧致,红唇皓齿,身材高挑,没人会觉得她年龄大。
可现在,她满眼血丝,秀眉紧蹙,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有些散乱。眼底的疲惫一览无余,看起来好像也病的不轻。
“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关于她的事情,表姐和阿芸曾经提过几次,许良玉大概知道她有轻度焦虑症,不过真正恍然,却是现在。
莫非她的病,加重了?
裴熙微一皱眉,没去理会她,走到病床旁。
来之前,她还以为许良玉小题大做,可现在看看,似乎并没有。
谭雨清脸色惨白,仅仅三天,就仿佛病了三年、三十年一般,浑身的病气。
“她怎么了?”
“淋雨发烧。”
裴熙拧眉,似乎并不相信这个解释。
许良玉所幸将自己那日所见所闻,一一告诉她,最后补上医生的话。
“医生说,她有心病。”
心病。
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裴熙眼皮垂了垂,没有吭声。
忽然,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坚持还有没有意义。没了谭雨清,她过得不好,甚至比以前焦虑症最为严重的时候还要痛苦。
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吗?谭雨清真的对她……
她有些不信。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为止,她们才认识两个月。
区区六十天,在人的一生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什么样的感情,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形成?
太快了,快得让人心慌,让人害怕。裴熙早就过了那个轰轰烈烈的阶段,她没有大把的年岁可以挥霍无度。
但谭雨清不同,年轻是她最大的资本。也许她现在一无是处,但不久后的将来,她一定会有所成就。
当她站得更高,接触更多人,那时候,自己呢?
还能算她心中的良人吗?
裴熙心里很乱,进退维谷。
许良玉叹气:“我不知道你们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不妨开成公布地谈一谈。逃避,是无用的。”
裴熙的心微沉。
逃避……真的无用吗?
可她从来如此。
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谭雨清终于醒来。
或者说,她只是单纯地睁开双眼,还有些晕乎。
因为她竟牵住裴熙的手指。
“裴……熙?”
又是她,上一次梦到还是在雨天,这次就转到医院,甚至连母亲和良玉的身影都模拟出来,梦境真的越发真实。
谭雨清苦笑。
为何……为何哪里都有她?
为何总是放不下?
果然,自己还是太贱了。
三人围绕着谭雨清坐,可她醒来,却只叫了裴熙的姓名,还握住她的手。
张淑华和许良玉心中都有些古怪,不自觉地打量她们。
裴熙面色如常,但可惜,微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内心深处早就掀起惊涛骇浪。
她缩了缩手指,试图抽出,却被谭雨清更加用力地握住。
“等等……再让我碰一会儿……醒来就”
没有机会了。
她的声音很小,亦如她的力气,裴熙仔细辨认许久才大概明白,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只要狠心抽出手指,毅然决然地离开,就不会再烦恼,时时刻刻忍受煎熬。
可她不舍,不愿。就这么让谭雨清握着,一直到她再次睡去。
晚上八点,裴熙走了,许良玉送她的时候问。
“你明天还来吗?”
裴熙驻足良久,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天晚上,没有雨声,裴熙点开了许久之前,谭雨清录给自己的歌曲。
这些是谭雨清亲自唱的,用的设备是专业录音,音质很好。
裴熙听着,依然没有顺利睡下,但难得安抚下躁郁的内心。配上少许红酒,这一晚她睡得很沉很沉,就仿佛某人就在她身旁一般。
不管她承认与否,谭雨清在各种意义上都对她至关重要。
只看她是否会把握。
次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