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证明特效二字是真没掺水分。
林言之也因此被破格授予院士,这一科学领域最高学术称号,成为了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生物科学院士。
柳秦宵还曾开玩笑地说:这功劳应该五五开,林言之占一半,秦兰占另一半。
不过无论原因为何,结果是好的。
林言之的院士之名也确实当得。
*****
深夜,走廊里悄无声息。
房门紧闭的病房内时不时传出几声沙哑的咳嗽,伴随着无力的痛yin。
值班室位于走廊尽头,值守的小护士趴在桌上,面前支着的手机还在尽职尽责地播放着连续剧,手机的主人已经打起了呼噜。
半透明的黑影拉成一条长线,绕过值班台沿着墙壁向前爬去,顺着窄窄的门缝挤进了屋内。
放有病历的档案室里充斥着碳粉特有的味道,其中掺杂了些若有若无的笔墨香气,或厚或薄的病历井然有序地码放在足有人高的架子上。
展锋没用多久就找到了标有“林言之”三个字的文件盒。倒不是他眼尖,只是比起盒子两旁薄薄一层、覆满浮灰的文件袋,这大到足以塞进去一套百科丛书的崭新文件盒实在太过显眼。
一本本病历按照时间顺序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盒内,“林言之”三个黑体加粗的大字印在了每一本的正中央。
展锋一本挨着一本、一个字挨着一个字地看了过去,密密麻麻的黑色方块化作一头头张牙舞爪的恶兽,一口接着一口,把他的心咬得稀碎。
“林院士,您该不会又自杀了吧!”
吴海那时的话听起来既荒唐又可笑,但这些荒唐和可笑却幻化成了一个个冒着血腥味的字眼,被规规整整地印在白纸之上,订成了一本本沉重到展锋几乎拿不稳的病历。
“如果他真会心疼,那就让他回来,回来继续把我照顾好。”
【小言,你知道吗?】
【我的心好疼——】
【疼得就快要死掉了——】
展锋突然记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秋季,也一并记起了他曾许给林言之的那个诺言。
他清楚记得那是林言之过完九岁生日后的第三天,有些冷清的孤儿院里来了一对夫妇。
据说是国内有名的儿童及青少年心理健康专家,近些年来一直辗转在全国各地,免费为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提供心理疏导。
展锋的直觉在疯狂叫嚣着,提醒他赶快去把林言之藏起来,藏得远远的。
趁着孩子们像见到了蜂蜜的蜜蜂,叽叽喳喳地围在那对夫妇身边,他拉起林言之躲进了后院。
直到听着前头没了动静,又怕错过每天两次的饭点,展锋才带着林言之绕路回到宿舍,未成想却与那对正要离开的夫妇撞了个正着。
夫妇俩看向二人的眼神温和,嘴边挂着的笑也很是温柔,主动挥手同他们打招呼,声音听起来十分亲切。
但展锋却只想带着林言之走,走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真要说来那天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孤儿院里的老师们安排他俩分别同那对夫妇聊了一会儿,美其名曰心理疏导。
但在展锋看来,那还不到五分钟的谈话就像是老爷夫人在教小乞丐yin诗作画,屁用不顶。
随便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就在他以为这对夫妇只是他与林言之生活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时,一周后,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再一次开进了孤儿院。
展锋扔下手里干到一半的活儿,疯也似的跑去找林言之,却被告知人已经被老师叫去了。
他蹲在办公室门口,头卡在大腿缝里,两只耳朵支棱在外头,一双眼睛看着水渍未干的地板,鼻腔里灌进了一股八四消毒ye混着污水的馊味。
屋里头隐约传出来的对话让他的胃紧紧缩成一团,冷冰冰的心也跟着跌进了谷底。
“那就辛苦院长给这孩子再做做工作。”
“行,您二位放心。”
“另外关于给贵院的捐款,三十万虽不多,但希望能帮到这群孩子。”
“哪里的话,三十万能做的已经很多了!”
“那孩子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您客气嘞!一会儿我就跟这孩子好好说道说道,他还小估计脑子都没转过味儿来呢。您二位可以先去准备材料方便之后办手续。”
院长笑容满面地一路“护送”着夫妇二人离开,那过分积极的态度像是恨不能今天就把林言之打包好,团吧团吧给他们塞到车上去。
展锋最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们想要领养林言之。
在弟弟展芒出生的那年,
展锋失去了来自父母的宠爱。
在八岁那年,他失去了家。
之后在被人贩子带走的两年里,
一度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林言之是他唯一有的了,也是他对自己发过誓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