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之后他很少出门看电影了,多半是缩在租房里,睡觉、发呆,偶尔看看过时的书,学一些古英语,一个人对着墙壁联系奇怪的口语。
还有就是熬夜,半夜的时候经常可以听见窗外奇怪的声音,仿佛他正在窥探其他人的生活。一个凌晨,他听见不远处有小孩子们齐声呼唤的声音,他打开窗户张望半天,却没有看见人影,一般人应该已经被吓得睡不着了。
他并不,有时候他承认他是有些病的,Jing神方面,或许。
以前和源赖光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问:你也觉得我有病吧。
那这句话搪塞所有他有道理没道理的愤怒和抑郁,源赖光笑呵呵地说没有,第二次的答案不一样了,源赖光说世界上的人多少都有些问题,否则人类的完满是会让天神降下灾难的。
鬼切那时觉得源赖光也有病,否则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们仅仅是在大学课堂上互相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关系。
第三次的时候源赖光尚有耐心,那一段时间鬼切心情沮丧,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常常低落到暗自落泪,有时也不避开源赖光,坐在床沿边哭。
源赖光坐起来,从背后抱着他,鼻息吐在干净清爽的后颈上,鬼切说很痒,源赖光伸出手去挠他的肚子、腋下还有手心,鬼切被逗笑了,两个人滚来滚去又缠回去,翘一天的课。
源赖光的兄长趁源赖光不在的时候私下见过鬼切一面,会面要求很简单,他希望鬼切离开源赖光。
家教甚严的富裕家庭总会把一切细菌隔绝在外,好的坏的一起,半数的孩子身体脆弱,四分之一的孩子脾性娇贵,剩下一小部分,正常、健康,还有体验另一种生活的决心和勇气。
鬼切觉得对方有病应该去治,源赖光的兄长默默不说话,抛出一句“我觉得我弟弟和你在一起之后很不开心”。
杀人诛心,鬼切当天晚上回去就发了脾气,源赖光不知道原因,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碎盘子,还有两个被剁得奇形怪状的洋葱。
鬼切擅长用自毁来博得同情和爱恋,他的血ye里浸满了这种气质,不受他Jing神的控制,发完脾气他自怨自艾觉得源赖光总有一天会失去耐心离开他。
那天晚上源赖光为了哄他带他去了电影院,买了爆米花,鬼切没吃,听着爆米花被抓起来、被咀嚼的声音,心想再漂亮的男人进食的时候也没有高雅低俗之分,可是他忍下来了,他突发奇想似的,打算以后好好对源赖光,再也不对他生气,要更温柔,更懂得如何去爱。
那天晚上做完后,他嘴巴里全是甜腻的味道,洗漱完毕后源赖光睡得好沉,拥着鬼切,鬼切轻轻去嗅源赖光的鼻息和颈侧,发现自己还是闻得到爆米花的味道,但是他们已经洗澡了呀,所以鬼切觉得这只是他想象力过于丰富导致的幻觉。
第二天傍晚,他在家没有等到源赖光。
02
人生就是休眠,二十二岁的鬼切如此定义到,并践行者一个简约主义者的品格,不过有些剑走偏锋,他的房里空荡荡的,缺乏安定感,随时都可以离开似的。
源赖光喜欢添置家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源赖光三天两头带回来一些东西,大到衣柜,小到收纳盒,就好像是条爱收藏宝物的龙,得把山洞囤积圆满,让外界流传他的传说,并付出巨大的努力进入这里,却发现王子早已驻足,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所有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都是有罪的,因为这会让那些空虚寂寞的人嫉妒到发疯。
鬼切之所以总是提到源赖光,倒不是因为对他有多喜欢,抑或多么留恋,只不过他本性如此,一个不告而别的人对他而言称得上世界级的疑惑,他不得不反复思考源赖光离开的原因,以便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答案,从这个困局中脱身。
心理咨询师说他有较高程度的意念强迫,鬼切吃药、治疗,毫无作用,围绕着源赖光残存下来的影子打转,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他越发像一个疯子,身体瘦削,脸色苍白,握着钥匙的手看得见静脉血管,有一段时间他开始留长头发,走夜路时被街边的醉鬼搭讪,他默不作声,看对方一眼,酒鬼也退避三舍。
工作了一年,他存了点钱,提交了离职申请,没有打包的必要,把所有东西装进背包里就离开了。
他决定去找到心中那根刺的来源,或许真的要死了,他还想自救一下。
许久没联系的同学对他挺热情的,告诉他源赖光当年退学了,选择考国外的大学,具体在哪里不太清楚,鬼切说谢谢,要不请你吃个饭吧。对方连忙推辞,说那个时候他们都知道鬼切和源赖光在一起。
鬼切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源赖光的另一面形象,同学说源赖光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他们都担心鬼切被他控制和伤害。
是吗?
不是吧。
脑子里的爆米花声音“嘭嘭嘭”冒出来,宛如什么真菌绽放,鬼切突然想到源赖光睡着的时候也不会松开他的腰。
鬼切深知自己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