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祎整条手臂都麻掉了,他被裴澈拽着和形形色色的人打招呼,在被敬酒的间隙,裴澈才会暂时松手,他的血ye才能顺畅流通。
裴澈每说两句话,都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顾祎硬着头皮回以微笑。
看来这张脸,的确早就惹怒了裴澈。
顾祎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乱瞟,他极力应付一个又一个上前和裴澈搭话的人,酒一杯杯下肚,胃里烧起来,脑子却保持高度清醒。
霍长风坐在一个不惹眼的角落,怀里靠着一个乖顺的omega。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顾祎被裴澈牵着在人群里觥筹交错,两个一表人才的青年亲密地站在一起,又有裴家的八卦舆论加持,两人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全场焦点。
正当霍长风端起一杯新酒,站起身准备往人群的焦点靠拢,周围的灯光亮了几盏,现场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整场宴会终于迎来到最高chao的部分,众人纷纷望向站在高台上的裴天锦。
裴天锦端着酒杯笑意亲和,等到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他才缓缓讲话:“感谢今天各位莅临这场宴会,同我一道庆祝我人生的重要时刻。感谢联邦给予我充分的信任,将如此重大的责任交付于我。今天各位做个见证,往后我裴天锦必定比从前更加严于律己,不辜负联邦的期望。各位同僚,让我们,为联邦的繁荣干杯!”
裴天锦一直是联邦政治界的明星人物,如今年不过半白,就连升两级,成为联邦首府州的州长,他将来的前途和地位不言而喻。
一席话落,应和四起。无数个酒杯高高举起,仿佛真在共襄什么盛举。
霍长风远远看见顾祎同裴澈一同站在前端,没有异样。他趁着众人祝福人声嘈杂,匆忙打发了omega到车里等他,他小心避开了松懈的安保,翻墙绕进了裴宅的后花园。
等裴天锦发完言,更多的人被裴天锦所吸引,裴澈松开了顾祎的手,他带着顾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裴澈为他递上一杯果汁。
“今天多亏顾助理的酒量不错。”
顾祎胃里装了大半酒ye,他忍住想吐的欲望,接下果汁,“没让裴先生丢脸就好。”
裴澈沉默一阵,低下脖子闭眼倚靠在栏杆上,有些疲惫地捏着鼻梁骨。
顾祎感知今天的裴澈不一样,格外锋芒毕露,他内心忐忑了好几秒,裴澈突然侧过脸,笑着叹了口气。
“其实顾助理不知道,今天你一露面,所有人就已经在看我笑话了,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没有面子,你做任何事,也只是给他们增加谈资。不过没关系,你是一把双刃剑,丢脸的不止我。”
他的语气明明在自嘲,却透着满满的危险。
顾祎来不及分析他话里的意思,裴澈突然凑近,伸出一只手,指腹轻柔地从顾祎凸起的眉骨一直往下滑,抚过他的鼻梁,磨蹭他的唇,直至停在他的下巴处,他收回了手。
裴澈的表情有一股偏执的柔情劲,顾祎配合着闭了闭眼,喉咙好像被人捏在手里,窒息感扑面而来。
裴澈伸手把他手里的果汁拿过来放在一边,目光带着温柔的探寻,“顾烨,你这张脸……真的没动过吗?”
顾祎望着他眯起的双眼,如实回答:“从来没有。”
裴澈无奈地摇头:“那还真是巧,我认识一个人,你们几乎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顾祎试探性问:“是裴先生以前的未婚夫吗,有人跟我提起过……”
“呵,顾助理那么聪明,不如我们坦诚一点,怎么样?”
顾祎没多犹豫,“裴先生想让我坦诚什么?”
裴澈看着眼前这张镇定的脸,忽然拉起顾祎的右手,摊开他的手掌,对着灯光端详,又用指腹去细细摩挲顾祎指节上的皮rou。
这一个月里他有注意到,顾祎的惯用手一直是右手。
顾祎的右手触感温润,观赏性极佳,只有在接触笔的指节边上有薄薄的死茧。
很干净的一只手,但是太干净了。
“裴先生?”顾祎低喊了一声,好像受到了冒犯。
裴澈松开手,抬起头,略有歉意地笑了下:“只是确定一下有些东西。”
裴澈继续问:“顾助理还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鉴于当下的境况来看,这绝对是个掺杂了暧昧暗示的问题。
顾祎正了正脸色:“裴先生这么问,是不满意我的表现吧,准备让我离职吗?”
“顾烨,你明明清楚,偏偏要我说明白吗?我这么问,更可能在表示……我想再给你个机会,让你继续留下的机会。”
“那……裴先生需要什么作为给我机会的回报。”顾祎的手指缓缓往手心聚拢,他对那个答案又期待又抗拒。
裴澈的语气骤然冷如寒冰:“你顶着这张脸接近我的时候就知道我要什么,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我不会相信你的狡辩。”
顾祎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想过裴澈明明疑心他动机不纯,还愿意把他留下。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