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丹王看着那一对人形影不离地站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觉得心中惆怅不已。
他视定北王为一生的宿敌,却没想到自己的后人却和他的儿子感情甚深,想到百年之后下到地下,还要被定北王勾着肩背叫一声亲家,他就有点憋屈。
等西丹人载歌载舞、众人酒足饭饱,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
霍惊弦带着池虞提出了辞别。
出来太久,乾北军还有很多事等他处理。
池虞和乌兰图娅说了一阵话,奇怪的是两人也没有什么依依不舍的情谊。
乌兰图娅随意地道:“想见就自己过来,路线你都记得吧?”
池虞点头,伸出双臂抱了抱她。
通州不算广阔,她总能找着机会过来的。
格桑塔娜执意要送他们一起出去,顶着她阿爸黑锅脸色还是争取到了西丹王的首肯。
三人骑着马往西丹边境方向而去。
池虞正好看见雷霆在头顶飞,就问起了霍惊弦那日的情形。
原来雷霆只是被流箭擦过翅膀,受了惊吓掉了下来,后来是雪煞及时抓住才没有受什么伤。
“看来北狄人近来活动频繁,金铃你可要小心了。”这些话格桑塔娜毕竟被她阿爸教训多了,此刻自然而然拎出来告诫池虞。
“据说他们现在内部也很乱,三个合罕正在互相吞并,厮杀地厉害。”
“他们还有三个合罕?”池虞头一次听说。
“何止呢!还有各种大小部落族长,可比我们西丹乱多了。”格桑塔娜此刻不由自豪起来。
毕竟北狄就是疯狗,整日里不是狗咬狗,就是到处咬。
池虞心里对北狄怵得慌,连连点头。
在边境这条路的尽头有一匹马正在那低头啃草,一个圆硕的马屁股对着他们,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好啊!我就知道是他!”格桑塔娜顿时大叫。
为自己没有白跑这一趟而感到满意,她就猜到是什么人泄露了她们西丹位置,这才专门跟出来看看的。
池虞和霍惊弦还没有任何反应,只见格桑塔娜一夹马腹,冲在他们前面,挥起马鞭子就往树干上一甩。
啪得一声响,枝叶纷纷飘落。
一个人从其中翻滚了几周,闷响一声摔在了地上,疼得惨叫一声。
“你这个野蛮女人!”
“五殿下?”听出这个熟悉的声音,池虞都忍不住跟上前看情况。
从树上掉下来的人居然是李孝怀。
听他和格桑塔娜刚刚短暂的对话,两人显然也认识。
“你们认识?”
格桑塔娜甩着鞭子,拉着缰绳驱使着马围绕着李孝怀转圈,“何止认识,这条路线还是我先告诉他的,霍世子才知道的吧。”
霍惊弦点了点头。
李孝怀见霍惊弦出卖自己如此得快,心里暗暗诽谤,但是面对格桑塔娜,他面上还是一副不知错的样子。
他昂起脖子,“那又怎样!你们的人把虞虞抓走,我们总要救人吧!”
“抓什么抓,她是我们的人,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下一回我阿爸看见你肯定一刀把你双腿砍断当柱子!”
格桑塔娜用鞭子装作刀,恶狠狠一挥。
李孝怀马上得意叉腰,“嘿,你阿爸为什么会看见我,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要走了?”池虞和格桑塔娜同时开口。
只不过一个是惊,一个是怒。
李孝怀也没管格桑塔娜,转头对池虞一点头,“对,父皇已经来信催了,我等与北狄和谈完毕就动身回燕都。”
“你们还要和北狄和谈?”格桑塔娜皱着眉头,目光落在李孝怀身上,仿佛还想把他扎出一个洞来。
“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我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回去吧?”
“那你们是打算和谁谈?”
这一回是霍惊弦回答,“那齐卓尔。”
*
与那齐卓尔的会谈安排在了三日后,时间不多不少,但是因为两国常年交战,互相交恶。
双方难免要做上一些安排,谁也不敢轻视。
回到乾北营,霍惊弦先把之前送给池虞的刀从角落里找了出来。
池虞一看这东西,眉眼就耸了下来,她着实不喜欢这个,又重又危险。
只怕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的手指削了。
“我觉得你大父说得对,带着它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池虞从他手中把刀鞘抽了下来,“我可不可以只要这个啊?”
刀鞘还是霍惊弦‘重金’打造的宝石刀鞘,说实话并不算Jing美,但胜在上面的宝石闪亮华贵。
霍惊弦看着她这买椟还珠行为微微一笑。
“这把刀比这花哨的外鞘有用的多了。”霍惊弦把刀给她放回刀鞘之中,池虞顿时觉得手心一沉。
“所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