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寻千很配合,起身把椅子拉到了他身旁,坐下后问道:“还需不需要别的服务?”
景添低着头看草稿纸:“你别一直看着我。”
“是你太在意我了。”郑寻千说。
景添心想,我当然在意你啊。
郑寻千现在不就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在意的那个人吗?
当意识到这一点,景添心中涌起了些许羞涩,和许许多多的、澎湃而来的满足。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他问郑寻千,“你也太在意我了。”
郑寻千只是笑,并不否认。
片刻后,见景添低着头看着同一行文字却始终不下笔,他伸出手,在景添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认真点。”
景添摸了摸额头,又看他一眼,憋着嘴嘟囔:“哦。”
郑寻千又敲他:“就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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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题,批改完毕,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他们懒得出去吃,便叫了外卖。
学校食堂本身不提供外送服务,但有些有经营头脑的学生自己搭建了平台,组织了勤工俭学团队,提供收费跑腿服务,很人性化。他们叫了一份鱼头煲,特地叮嘱少加胡椒。
“不用再叫点别的吗?”景添问。
“不用,”郑寻千说,“我最近也喜欢吃清淡的。”
见景添欲言又止,他把方才批改完毕的习题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上,叹了口气:“先关心这个吧。”
结果不太理想,按分数来算,勉勉强强及格,怪危险的。
“这几题,思路都对,公式也用的全部正确,”郑寻千问他,“最后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到底从哪儿来的?”
景添尴尬地舔了舔嘴唇。
郑寻千在纸上点了点:“粗心大意。”
景添低着头,摸了摸鼻子,没出声。
“……考试的时候我也在同一个教室,”郑寻千看着他的侧脸,“你可别又分心。”
景添脸一红。
这个家伙原来根本就知道原因。由他本人这样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儿厚颜无耻。
“我饿了,”景添扭头,“怎么还没送到呀。”
“找人跑腿就是很慢的,”郑寻千说,“你早点说,我去买,现在已经送到了。”
景添当即改口:“也没有很饿。”
郑寻千站起身来收拾桌上散乱的书本纸张:“那个谁……当初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他以前替你送过。”
景添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的应该是楚忱韬,顿时有些不高兴:“怎么又提他了?”
说完以后,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今天中午才给我带吃的吧……”
郑寻千一脸平静扭头看向了另一侧:“没有啊。”
“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你参考的地方。”景添强调。
“……瞎想什么。”郑寻千说。
景添心想,最好是我在瞎想。
他一点也不希望郑寻千特地去给他跑这一趟,他更愿意饿着肚子和郑寻千待在一块儿,或者两个人一起去。
“你要是在意的话,”景添把凳子调整了一下角度,面对着他,“我可以把我记得的,和他有关的部分都告诉你。”
郑寻千看了他一眼。
按照郑寻千一贯的性格,和方才的表现,这时候应该说一句“无所谓”或者“没必要”。可他却保持着沉默,一副随便你的模样。
“……你很想听嘛。”景添毫不留情地拆穿。
郑寻千整理完毕,重新坐下,应道:“还好吧。”
景添忍着笑意,不再与他继续这样幼稚的争论,说道:“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对他有过一点点的……憧憬吧。我那时候对他根本不了解,与其说是喜欢他,不如说是把感情寄托在了一个脑补出来的完美对象上。跟他接触过以后,幻想很快就彻底破灭了。”
郑寻千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地听。
“……我后来挺讨厌他的,尤其是我失忆前那阵子,不可能跟他再有感情牵扯,”景添说着,脸微微泛起了红,“理由你应该是知道的。”
在他才刚刚失忆,对周围的一切无比彷徨懵懂时,郑寻千曾用那么强硬地态度向他反复强调,“你喜欢我”。
“我……我不是花心的人。”
景添说得很紧张,心怦怦跳。
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郑寻千始终没反应。
他抬起腿,轻轻地踢了郑寻千一下。
“你好歹‘哦’一声呀!”
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郑寻千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含着笑意,直视着景添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了,因为你只喜欢我。”
景添撇过头,红着脸,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暗自揣测,郑寻千之所以提起这一茬,会不会就是为了要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