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添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当他又睁开眼,已经身在图书馆的小自习室。
这是一个令他感到熟悉和舒适的地方,可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的却不是他习以为常的平板电脑和书本练习册。
他很快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运动会在即,他答应赵芹晴来帮忙一起制作应援用的横幅和道具,却不想同杨悦一起打游戏忘记了时间,之后又因为手上捧着nai茶被拦在了图书馆外面。
等他终于进来,制作已经临近尾声。为了表达歉意,他主动揽下收尾工作,独自在小自习室忙碌。
景添看着面前折叠整齐的横幅和纸箱,又看向了稍远处,正坐在桌前,闭着眼打瞌睡的人。
郑寻千睡着了。
他一手支着下巴,面前摆着书本,头一点一点的。
景添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跟前,绕着他转了小半圈,又弯下腰去细细看他的脸。
即使是在梦境中,他也能察觉到自己胸膛中那不安分的跳动。
整个世界无比安静,他抬起手来,捂住左侧的胸口,试图抑制这唯一的吵闹。
那之后,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接近,小心翼翼地、虔诚地把嘴唇印在了郑寻千的皮肤上。他在靠近的时候闭上了眼,因为过于紧张,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自己所碰触到的究竟是郑寻千的面颊还是下巴。
短暂的停留后,他怀着慌张与窃喜快速地后退,睁开眼,看到的是郑寻千惊讶的眼神。
梦里的他惊慌失措大喊了一声,接着,他猛地再一次睁开了眼。
“怎么了?”那只紧握着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又做噩梦了?”
景添转过头去。郑寻千正坐在他身侧的座位上,眯着眼,一脸困倦。
见景添愣愣地不出声,郑寻千打了个哈欠,稍稍调整了坐姿,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面颊。
“睡不踏实就坐一会儿吧,水快挂完了。”他告诉景添。
景添抬起头,高高挂起的输ye袋里果然已是所剩无几。
“再过一个小时不到,门诊就可以挂号了,”郑寻千告诉他,“我们等一等,正式看过以后再回去,好吗?”
景添依旧不吭声,只是看着他的面孔发呆。
郑寻千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傻了?”
景添赶忙摇头。
“还不舒服?”郑寻千又问。
景添终于开口,声音哑哑的:“没有。”
高烧应该已经退了,胃部也没有明显的不适,酒Jing所带来的影响在这几个小时里逐渐褪去。他只是困、没Jing神。
郑寻千又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景添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就和上次一样,他的记忆不算太清晰,却大致完整,可其中有些部分,实在不想回忆。
他希望郑寻千也能赶紧忘记。
“真的忘了?”郑寻千问。
景添咬了一下嘴唇,摇了摇头,之后,他浅浅地吸了口气,说道:“大概记得,还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郑寻千想要询问,正欲开口,抬头看了眼输ye袋,说道:“待会儿再说吧。”
说完,他起身跑去了护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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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了针,输过ye的手臂依旧是凉凉的。
郑寻千用手捂着他的小臂,缓慢轻柔地搓,想让他赶紧暖和起来。
“想起了什么?”他旧事重提。
景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郑寻千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你以前很讨厌我。”景添说。
“有吗,”郑寻千摇了摇头,“你记错了吧。”
景添抿住了嘴唇。
片刻后,见他不吭声,郑寻千又问:“到底想起什么了?”
“很多事。”景添说。
郑寻千的动作顿了顿。
“……我知道我真的很烦,”景添的声音小小的,“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没有哪个小女孩儿会喜欢整天巴拉自己小辫子的男孩子。无论初衷如何,那终究是一种极为惹人厌的表达方式。
郑寻千烦他、不想搭理他,会令他难过,却也无可置喙。
他讨厌他才是正常的。
真正奇怪的是,他现在对他这么好。
“我那时候真的好莫名其妙,”景添越说越小声,“有病似的。”
“也不算吧,”郑寻千又看他一眼,“只是表达感情的方式幼稚了一点罢了。”
景添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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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起的不只梦境中郑寻千惊诧的眼神,还有那之后自己惊慌失措之下愚蠢的举动。
他落荒而逃,出了图书馆才想起来小自习室的钥匙还在自己手上,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去。
推开小自习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