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慢些。”
瓷瓶口狭小,韶卓有些担心毒药接触皮肤也会造成损伤,便紧张的一直盯着,贺谦察觉到了她的担心,抬头看了她一眼,闪过一丝笑意。
“好了。”毒药取出,贺谦将瓶子拿过来:“这个,恐怕要先借用。”
“一个瓶子而已嘛,殿下拿去就是了!”韶卓大方的摆摆手。
贺谦瞧了眼地下方才被她倒出来的药丸:“可,这些……是什么药?本王回头着人送到国公府去。”
韶卓也低头看了眼,雪地里散落了一些红色的药丸,她心头一紧。
“没事没事,就是一些补药,简单的中药材,没了就没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见她这样说,贺谦也没再坚持,将暗器和毒药都收了起来,这是重要的证据。
一夜不安,很快天边泛起了白,雪也渐渐停了,日光露了出来,只是在众人心头的Yin霾却不似这雪后天晴一般。
贺谦手下动作很快,除了飞鸽传书,昭王府的暗卫们也连夜下山,很快,长安城那边就已知晓此事。
景尚书疯了一般的朝山上赶,圣人大惊,立刻下旨派了禁军和京兆府的人快马加鞭,不到辰时,拓跋山上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景家瞧见大公子的尸首,这位向来健壮的吏部尚书像个耄耋老者,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似乎不敢相信。
“瑞儿……”
白布被掀开,韶卓不忍看这一幕侧过身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莫不过是时间最痛苦的事之一。
“我的儿!”
昔日同窗如今变成冷冰冰尸体,任谁的心情都异常沉重,闻着伤心见着落泪,如今能做的也只是替逝者讨回公道,以慰亡灵。
京兆府今日来的,是下一任的府尹大人,段长舟。
赵府尹年事已高无法连夜赶来倒也是人之常情,段闻林见了人之后,变得十分恭敬:“大哥……”
段长舟是段家长子,亲兄弟见面,段长舟只是点点头,便带着人到了里屋去查看。
禁军统领林肖此刻正在和贺谦说话。
“昨夜雪势格外的大,林子里并未查到异常,你现在带人再去周围查看一番,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落下。”
林肖抱拳:“是!”
林统领带着禁军出发后,韶卓走了过来:”一夜大雪,就算是有证据估计也很难被发现了。”
“总要试试。”贺谦望着树林方向,意味深长。
韶卓点头:“此事我十分心痛,但若是殿下负责查案,总能安心些。”
贺谦侧头去看他:“为何?”
韶卓也不避开:“因为殿下是个正直之人,虽同殿下相熟不深,可殿下若是去了大理寺,对百姓也是一件好事。”
贺谦并未再接话,韶卓朝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去,看着雪地里渐行渐远的背景,贺谦过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了一句。
“相熟不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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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圣人钦定的查案之人,其余无关人等今日都从营地撤回,国子院经此一事,冬猎结束,春季开学时间也从二月改为待定。
韶卓也并不在钦定人之中,只得先行回了国公府。
“阿娘!”
韶卓跑着进了内廷,刘夫人也从屋里迎了出来:“慢些慢些,像什么样子!”
韶卓此时仍是一身男儿装扮,披着铠甲,身上狼狈不堪。
“你阿兄呢?”
“阿兄?”
刘夫人道:“是啊,你阿兄不是去接你了吗?”
昨夜出了事,长安城内已人尽皆知,韶家担心,韶川便也连夜带人去了拓跋山,却没想到和韶卓错过了。
“哎呀,我并未见到阿兄,可是错过了?”
“也许是吧,无妨,你阿兄寻不见人自然会回来,你快先去洗洗换身衣,你阿耶今日也被圣人召进宫里,还没回来呢。”
韶卓点点头:“那阿娘我先回屋去了。”
“快去吧。”
韶卓回了自己院里,这院里丫鬟小厮一半一半,但即使是小厮的那一半,真正是男子的也寥寥几人。
国公府小公子的身份,从出生起,就被瞒的滴水不漏。
“阿郎可回来了,婢担心坏了。”
“先烧了水,阿郎先沐浴吧。”
这院子里的大丫鬟名叫艾芝,负责韶卓一切起居,韶卓进了屋,便由艾芝和阿元贴身伺候。
“水加热些。”韶卓吩咐道。
“诶。”
韶卓有些急,也有些冷,倒不是因为昨夜下雪着了风寒,而是她方才下山的时候就似乎感觉到小腹不太对劲。
此刻解了衣一瞧。
果然,癸水提前了。
“哎呀,定是受了凉才会这样,我去给阿郎拿厚些的衣物。”
触了热水,韶卓终于松了口气,女儿身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且她似乎还遗传了前世的老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