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行是去恕罪的,不是去参加选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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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于午阙门前,玉遥上前与侍卫交谈。
江闻岸随之下车来,只见三两名侍卫朝这儿看了一眼,立马进门去。
不一会儿,另有一名内军统领匆匆而至,脸上堆着笑容:“江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江闻岸认得这个人,管理宫廷内部巡逻护卫军的统领赵成冈。
“有劳赵统领通传一声,我有事求见圣上。”
“这……”赵成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未得皇上传令,臣不好私自放人,这几日陛下都很忙,恐怕一时半会儿不得闲。”
“不过,既然是江先生,那我自然是要尽力一试的。江先生且在这儿等着吧,我进去,寻到机会便禀告陈公公。”
“有劳赵统领。”
秋日的日头不算毒,可正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是火辣辣地,烤炙着江闻岸的脸越来越红,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滴水未入,此刻已站得有点头晕。
他踉跄了一下,当即被人扶住。
靳言扶着他到车边靠一下。
假面很贴合皮肤,连细微的神态亦能呈现,靳言现在有点生气。
他拿出水壶来让江闻岸喝下一口水,用纱巾替他擦拭薄汗。
“谢谢。”
江闻岸不习惯让人帮自己,只接过他手上的丝巾,自己擦了两下。
余光瞧见终于有人从里边出来了,他的眼睛顿时亮了。
是个小太监。
他惊喜地站了起来,朝着那小公公走去,“公公,可是皇上得空要召见微臣了?”
那小公公摇了摇头,“此地乃是朝中重臣和皇亲国戚进宫走的正门,江先生一与圣上非亲非故,二于江山社稷无功,想来该走谭华门。”
谭华门,皇宫的后门,平日里太监出门采办或者新宫女太监进门就是走的这个门。
马车行至谭华门。
正午的太阳已经稍稍西移,不那么闷热,只是江闻岸近日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极度疲惫,站得久了有点支撑不住。
眼见着太阳都要落山了,靳言上前一步询问谭华门的侍卫,却遭到了冷眼。
许是这儿的侍卫都知道走谭华门的不是什么紧要的人,因而说话都有些不耐烦:“去去去,走远点,让你们等着就等着,皇宫可不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算了。”江闻岸小脸苍白,伸手拉了一下还想理论的靳言,轻轻摇头,“再等等吧。”
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吞没,赵统领例行巡查,顺便带着侍卫过来换班,看得江闻岸时竟面露惊讶。
“哎呀!江先生,你怎么还在这儿?坏事儿了坏事儿了,忘了通传了,这会儿皇上只怕已经在用晚膳了,晚间恐怕没时间见您。”
江闻岸遮在衣袖下的手指缩了缩,脸上却保持着笑意:“皇上日理万机,恐怕日日如此,可否劳烦统领再帮我向陈公公通传一声,我不过是进去与皇上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只想让延延不要迁怒其他人,有什么事都冲着自己来。
“江先生说笑了,皇上新得了个可人儿,白天处理政务,只到晚上才有空闲耳鬓厮磨,别说是江先生,就是国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圣上。”
江闻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陷入手心,半晌,他才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那我明日再来。”
一直到坐上马车,赵成冈猥琐的笑容和那句刺人心窝的话依然挥之不去。
江闻岸闭着眼睛,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靳言捶了一下车板,“沈延他欺人太甚!”
可他如今已是皇上,自然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江闻岸想的却是,他是皇上,将来后宫佳丽三千,应该会很忙吧?
还有时间见他吗?
可沈彦昭、梁子慈和绯言的家人还在他手上,江闻岸不得不忍着痛苦和屈辱一次次去谭华门前等待。
第三日,终于有人来召他进宫了。
他被小太监引着到皇上所住的承华殿门前,见到了陈公公陈铭宏。
陈公公还记得他,见到时还对他点头致意。待他走近,陈公公低声道:“江先生现在这儿稍候片刻,我进去告知皇上。”
里头许久没有动静,江闻岸站了一会儿——他已经习惯长久的等待了。
这次倒是没有让他等太久,陈公公让他进去了。
江闻岸一路低着头跟他走进去,还未走近,便听得沈延喊了一声:“先生。”
江闻岸顿了一下脚步,不知如何是好,他来之前早早地做好准备,接受他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可却没想到他还愿意叫自己。
还没等他表达出自己的惊喜,便听得另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