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又喂过来一颗的时候,他看到霍擎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江闻岸微微蹙眉,伸手接过核桃,“别剥了,先自己吃。”
沈延只好不剥了,只是还不忘时不时给先生夹菜,旁人看着只觉得二人师生情甚笃。
霍擎看过来的频率越来越高,看得江闻岸十分不自在,狠狠瞪了回去。
“我去方便一下。”
他站了起来往花园的方向走,回头果然见席间的霍擎也站起来了。
他绕到假山后面等待。
沈延擦拭着沾了核桃屑的手指,凉凉掀起眼皮。
他早就发现霍擎和先生一直在眉来眼去了。
顶着肆无忌惮的目光,二人对视,目光隔着空气无声地激烈对抗。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然而沈延的气势半分不输居高临下的霍擎。
霍擎嗤然一笑,转身而去。
没过多久,江闻岸就把人等来了。
“什么事快说。”
霍擎靠在假山上,目光微妙地盯着江闻岸看。
“能不能收敛一点?”
“什么?”江闻岸莫名其妙。
“你与他在席间那般亲密的模样,是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对他别有心思么?”
他与沈延那般亲密模样,分明与坐在一边旁若无人互相投喂的沈彦昭和庄心娴别无二致。
“?”
“我知道你喜欢佟玉婉的眼睛,沈延的眼睛与她是像,但也只有眼睛像,你何至于痴情至此?”
“???”
“他是个男子,又是佟玉婉的亲儿子,你心里当真不觉得膈应么?”
“不是……”江闻岸觉得这误会太夸张了点。
他又一次被霍擎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霍擎继续说着:“沈延不像你看到的那般单纯,他心机深沉,我是怕你到时候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在说什么啊?”听到此处,江闻岸彻底不高兴了,他家延延明明天真又乖巧,什么心机深沉,完全是扯淡!
“你忘了邹存松怎么死的么?他生前意图对沈延做那样的事,反倒被他用同样的方法折磨至死。”
“什么?邹存松不是被皇上押入天牢了么?”
“你不知道?”
“原来如此。”
“那你也没回去看过吧?”霍擎自问自答,“我看过,还带了仵作去看,他那处里装的不是同一个人的东西。”
言下之意便是说沈延找人……轮了邹存松?
“他当时年纪那么小便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睚眦必报,下手又如此果断残忍,你还觉得他是你眼中单纯无辜的小孩儿么?”
“怎么可能?”江闻岸很是震惊,可也不相信他说的话,那时候他是沈延唯一的依靠,延延自己怎么可能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他摇了摇头,“说不定……说不定是因为邹存松在宫里积怨良多,别人落井下石罢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时才没有人深究这件事。”霍擎微微蹙眉,大约也知道江闻岸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信不信随你,日后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他别过脸,“若你不是樱儿的弟弟,我才懒得管你。”
霍擎说着大步而去,留江闻岸一人在风中独自凌乱。
等等……原来霍擎喜欢“江闻岸”的姐姐樱贵妃?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看上了皇帝的女人。
难怪他对“江闻岸”的态度如此微妙,原来还有着这层关系,太乱了。
不过他想不通霍擎为何要如此挑拨离间,还说出这么没谱的话来编排延延。
他与延延朝夕相处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霍擎说的那些残忍无情跟他家延延完全沾不上边。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理会。
刚刚走出假山,却遇见了太子。
沈彦宸神情微妙,不知道在此处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
江闻岸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参见太子殿下。”
“江先生请起。”太子笑着,“听闻江先生此次还跑到北疆去了,不知一切可还好?”
“一切无恙,多谢太子殿下关怀。”他询问道:“殿下可是刚从将军府回来?”
“嗯。舅舅为国捐躯,身为外甥的自当为他尽一点绵薄之力。”
“太子殿下说的是。”江闻岸不欲再与他周旋下去,微微俯身,“那微臣先回去了。”
“等等。”太子走近了几分,勾唇,目光似蛇蝎一般,“听闻五弟此次在北疆立下功劳,看来江先生果然是贵人。”
“?”
“我请人算过,先生命中有好运势,对身边的人大有助益,想来五弟便是因着这个缘故才能如此。”
“太子殿下折煞微臣了,臣只是一介书生,哪有什么本事,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