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既已再度投靠了王缜,却又佯装不知玉玺下落,我知道你是假意刑.讯我,为的是暂且保住我性命,可我已然再无复辟之力,就连活命逃出也是妄想,我早晚也是个死,我这将死之人,只求你一件事……”
眼眸灼灼,隐有泪光闪烁:“放过我的坤华!”
声音喑哑而微颤,神情是令小凡不忍卒睹的委曲求全,小凡疼惜了片刻,转瞬便怒不可遏,继而自鼻子里发出一阵冷笑。
“陛下,说完了?”
白朗一怔,不敢相信小凡竟半分怜悯也无。
小凡似识破了白朗心思,故作无奈状,叹息道:“陛下,不是小凡我心狠,而是你的坤华,他甘愿为陛下牺牲。”
“牺牲?!”白朗这一喊已然破音。
小凡似个看戏者一般,唏嘘了一阵,信口编排道:“适才,我与你的坤华临岸闲聊,将陛下处境悉数告知,你的坤华,便想到一个救你的法子。”
“他……他孤苦无依,能有什么法子?”
“孤苦无依,却也绝世芳华!别忘了千里之外还有个情.种呢!赫连邪罗不忍杀他,令他假死,却是真真允了他三个条件,其中一条,不就是……”
如若白朗危难,邪罗须得救助一命!
小凡三言两语,将柴房内与坤华谋略的事一一告予,却在坤华如何牺牲之节上扯了谎话。
“坤华才做完谋略,还未等我劝阻,他便抱了块石头,跳下潭水中了。”
“不——”
白朗撕心裂肺,可他身负重创,虽痛彻脏腑,这一声嘶吼却压抑钝闷,否则,势必能惊觉四起。
“小凡,你、你又在骗我!坤华他两次死里逃生,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我身边,怎么、怎么可能一墙之隔,他便投了潭水中……”
白朗已全然失了理智,不顾银针封xue,忍着剧痛拼命挣动起身子,“你放开我!我要去寻他!我就算死也要与他一起……”
小凡气极,几步上前甩给白朗一记耳光,怒吼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这一局里谁都死得,唯你白朗不可以!我要你活着,一直活到……”
小凡倏然收声,差点将心思脱口而出,他要让白朗活到自己毒发的那天,到时真相大白,白朗便知他的所有苦衷,即便他终是得不到白朗的爱怜,至少,白朗会对他留有一丝的歉疚吧。
即便是一丝歉疚,也足以保证不会被他忘记了!
小凡自怜,以至忍不住抽泣,他爱得多么卑贱,到头来,只为求那人不把他忘了,便要豁出命去!
这样一想,便失了通身的气焰,小凡颓然,颤声道:“我要你活到,我不再想你为止。”
要我不再想你,除非我死,白朗,你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吗?
白朗瞪红了眼睛,直盯住小凡,嘲讽道:“哼,那还真是天底下最严酷的惩罚呢!我白朗被你这毒娃想着,哪怕只有一瞬,都是煎熬!都是耻辱!”
“你……”小凡怔怒,却又无可奈何。
便在此时,他看到白朗紧咬的嘴上有一层鲜红的唇脂,他便知那是扮作女妆的坤华留下的。
顷刻妒恨又起,似是困兽被人夺了食物般,伸手猛然扣住白朗下颌,扳过他的脸来,狠狠地啃咬他的嘴唇。
挂满房梁檐椽的铁链,都随白朗疯狂的挣扎而风雨飘摇。
小凡从未想过,此生有幸与他肌肤相亲,这初初一吻,却注定是此生唯一。
小凡激情至极,凶猛至极,似是要将腔子里的一片真情,都借这一吻,渡到那人体内,将这误他毁他又欲罢不能的爱恋,悉数还给这个不知所起的真命冤家。
一汩汩腥甜流进小凡嘴里,他似只吸血蝙蝠般贪婪吮下,坤华留给你的不过一抹,而我留下的,是痛彻你心的伤痕!
谁说刻骨铭心的只有爱恋?恨,也照样异曲同工!
小凡将白朗一把推开,对着白朗流血的嘴唇狂笑了片刻,便恶毒道:
“你不是意.欲在凝月轩里,与他的记忆温存么?那么日后便可省了,你只要想着,自这轩窗看出去的那片潭水底下,浸泡着你的坤华,那便能一解你相思之苦了呢!”
说完,不理白朗嘶声喑哑的咒骂,胜者凯旋般走出了屋门。
***
小凡出了凝月轩,沿着幽暗的曲径,行尸走rou般地踱步,心想着,此刻的坤华和白朗,仅仅隔着一渊深潭,却是各受各的罪,咫尺天涯,Yin差阳错,终不成眷属,这一切缘起何故?
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他自私、狠毒,若谁妨碍着他,他便想尽Yin损招数致其死地。
可是,他难道不可怜吗?
许是有些可怜之处吧,可惜,无人怜他……
思绪就这样凌乱混沌,却渐渐听到一阵窸窣和低语,小凡从迷乱中惊醒,循声望去,空洞的眼眸骤然收缩,忙矮身躲进幽径旁的草丛里。
几乎是同时,一个小太监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