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白朗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王缜挑起嘴角嗤笑一声,将弓拉满,对准坤华后心,同时发令:“再上去两个,好好伺候这头牲口。”
邪罗和白朗都是一个颤栗,王缜箭法准狠,如若谁再起解救坤华之举,他定会箭穿木架,刺中坤华后心。
又发令多加两个小卒上去,那便是须得同时杀死四个小卒,才可将坤华救出了。
邪罗与白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小卒爬上高台,爬得快的那个直奔坤华而去。
坤华仍在混沌之中,似是头痛难忍,双眸半闭,迷离地看向远方。
却是在寻着那一抹白色身影,当他看到了,不知为何,竟是头痛更甚,泪水将本就模糊的视野浸泡成海底一般缥缈。
他眨了几下眼睛,将泪水滑落,用力睁大眼眸,视线再次清晰,却看到一张狞笑的脸就在近前,还未来得及惊呼,一桶冷水就泼在身上。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坤华身上很快就挂起冰霜,小卒们疯了般殴打坤华,白朗悲愤吼叫,可两臂间一直撑着的弓却渐渐收势,他已没了力气,双手也抖个不停。
十万胡兵,五万神扈,如地里生出的乌云,黑压压直铺天际。
此刻却鸦雀无声,旷旷天地,将拳脚打在身上的钝响,和施.暴者发力时的闷吼传得老远。
而坤华早已没了声息,似是吊在架子上的木偶,随着施加在身上的拳脚,被动地摇晃,白衣早已被血染红,斑驳血污,令稍有恻隐之人都不忍卒目。
王缜放下弓箭,笑看急迫却无措的白朗与邪罗,回到车帐中,抱住抖如筛糠的小凡,闲闲地道:
“邪罗王,中原太子当前,难不成,你还怂了么?”
一句话令邪罗白朗均回过神,看向彼此,四目相对,竟是达成了你死我活的默契。
邪罗怒吼一声,自象背上飞身而起,踩着前方兵众的人头,轻身疾走,直奔白朗而去。
蛮兵们个个惊惶,大军似海浪般汹涌汩动,转瞬间,邪罗已奔至队伍前端,纵身上了一匹战马,随手抄起一个兵将的大刀,大吼着策马冲了出去。
白朗几乎同时挥鞭策马,拔出佩剑,迎面冲向邪罗,二人在泱泱大军之前较量。
王缜将白朗招式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个白朗,亏他装傻充愣这么多年,原来身怀高超,即使与西域霸主单挑也不落下风。
可他旋即一个冷笑,转头轻佻地捏起小凡下巴,将唇盖在小凡脸上,促狭道:
“不出十招,你和坤华都深爱着的太子,就会假势不敌邪罗,邪罗也会配合他的这出戏,亲手将他杀死。美人儿,可不要哭哦。”
小凡强撑出一个扭曲的笑,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通红,他不敢看向前方对战的二人,只得假装娇羞地扎进王缜怀中。
果然,白朗忽而向邪罗递个眼色,邪罗心领神会,大刀挑向白朗面门。
白朗本一向灵巧的身手,却在此时躲闪笨拙,手中佩剑被邪罗挑飞,他身子再次直起,邪罗的大刀已劈头下来。
那一瞬间,白朗将目光投向远处高台,凄然苦笑。
却在此时,斜次里一箭飞来,直撞上邪罗配刀,打偏了准头儿,力度生猛,邪罗连人带马竟一齐偏侧。
一片哗然,众人将目光投向发箭方向,西南山上涌起无数长矛,一面大纛迎风飞展,上书“百里”二字。
纛下一匹枣红大马,马背上那人徐徐放下手中弓箭,竟是传说已情痴成癫的蒙千寒。
被王缜抱在怀中玩弄的小凡,此刻明显感到这跋扈的将军通身一颤。
白朗看向蒙千寒,心中翻江倒海。
蒙千寒却一阵冷笑,沉声喊道:“我昔日还以为太子白朗乃天命之才,亏我曾无悔追随,原来,是个为了情爱不惜天下的痴儿。”
说到此处忽而顿住,蒙千寒心生悲凉,颤着声音续道:“我以前太傻,竟是为了你,害死了阿斩……”
一句话令白朗惭愧难当。
将心比心,蒙千寒为家国大义,屡次愧对百里斩,而他,适才竟为了解救坤华,甘愿假败邪罗王,一死以保坤华性命。
蒙千寒旋即又振奋起来,怒从心头起,高举一把宝剑,大喊:“百里神兵,正义之师!百里无敌,唯我独尊!”
山林中隐蔽着的无数黑衣人都策马奔出,山呼振天,附声高喊:
“百里神兵,正义之师!百里无敌,唯我独尊!百里神兵,正义之师!百里无敌,唯我独尊!……”
蒙千寒与白朗隔空相望,胡夏众兵均警戒起来,提刀拉铁之声如海浪滚滚。
与此同时,城门大开,禁军校尉林猛违抗白朗旨意,带兵杀了出来。
“兄弟们,蒙将军回来了!咱们还有什么怕的?!”
林猛挥矛策马,带头杀出。
白朗大喊:“不可!林猛大胆!”
这一下便惊动了胡夏蛮兵,谋士克申以胡夏语大声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