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众歪歪斜斜在山脚下躺倒一片,两个时辰都已过去,眼见日薄西山,仍是一片呻.yin起伏,咳声不止。
王慎靠着棵树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向巫斋山。
只见ru白色的毒瘴如层层交叠的白绸,将整个山脉都包裹严实,毒瘴如此浓重,却在山脚下方明显稀薄,似是nai水泼进了河流般,被稀释成缱绻的白色游丝。
王慎心中惶惑渐剧,不知这山上毒瘴何时消散,更不知中了这毒瘴的身子有无大碍。
还有百里斩和蒙千寒,二人现在是死是活?还有那个大哥非要留下活口的小凡,到底下落如何?
正意乱心烦之际,却闻草木窸窣,山林里影影幢幢窜出几个人来。王慎攥紧腰间佩剑,却一动内力,胸口便阵阵闷痛。
眼见人影越聚越多,快速向他们这帮残兵移来,王慎强忍胸闷拔剑出鞘,大吼一声:“备战!”
一时冷铁铮铮,拔刀呛呛,可这些中毒的丘八们力不从心,勉强站起来的也是脚底虚浮,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山林里窜出的黑衣人数目过百,打头那个将剑在手里甩出个剑花,盯着王慎铿锵道:
“哼,过了这么久也不见大王和蒙将军下山,怕是凶多吉少,蒙将军虽吩咐我等不得他令不可冒然,但这发号施令之人都被眼前这厮害死了,弟兄们!”
众人齐声:“有!”
“抄家伙!给大王和蒙将军报仇!”
一石击起千层浪,这些昔日的墓室Jing兵们举起手中兵器,喊打喊杀地向王慎的部众冲来。
中毒的官兵勉力应战,却如同羊入虎口般任人砍杀。
王慎屡战屡退,心道与其死在这些江湖浪人手里,倒不如上山遁入毒瘴之中,他们若敢追来,至少也让他们身中异毒,兴许还能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王慎以剑格开眼前黑衣人的大环刀,倒退着上山,却见本欲再冲上来的黑衣人眼神飘向他身后,瞬间便怔住了动作。
周遭混战的众人也纷纷向这边看来,无不面露惊骇,敌我都不约而同止了打斗。
王慎惊疑回头,见重重白雾之中走出个披红散发的人来。
那人撞破层层雾帐越走越近,王慎这才看清,他单薄的肩膀上还挂着一条手臂,那手臂的主人灰头土脸,脚底虚浮踉跄,大半个身子都靠那红衣人持重。
王慎骇然,那红衣人正是小凡,他服饰光鲜,肤色洁净,青丝垂顺,有如丛林迷雾中走出的红色Jing灵。
而身怀绝世武功的蒙千寒,却浑身血污,狼狈不堪,腿上明显受了重创,须得靠小凡搀扶才能勉强行走。
小凡面色冷俊气定神闲,深邃目光扫视众人,最后瞟向王慎,扶蒙千寒在他身边站定。
王慎惊骇更甚,他此时清晰地看到,小凡借环抱蒙千寒腰间,竟将一把匕首抵在蒙千寒腹部。
再看蒙千寒,竟似才经历了毁天灭地的灾难,颓败潦倒,神色恍惚,已无招架之力,更无招架之心。
小凡见王慎目瞪口呆的惊骇模样,不屑地嗤笑一声,冲着众人喊话:
“墓室里的兄弟们,你们的大王已被金蟒巫师收伏,不会再走出这巫斋山了,在下小凡,为保蒙将军下山,可没少费了心力,现下更要保他活着回到中原。小凡在此乞求,请各位好汉行个方便!”
言罢,竟堂而皇之地将手中匕首向蒙千寒腹中刺入了几分,神情恍惚的蒙千寒一吃痛便本能地呻.yin了一声。
众黑衣人皆义愤填膺,蓄起势来欲冲过去救人。
小凡向王慎凌厉一瞥,王慎这才回神,忙将手中佩剑横架在蒙千寒脖颈上。
从并无武艺的小凡手中救出蒙千寒尚还可行,王慎再一加入就万万不能了。僵持半晌,打头的黑衣人无奈长叹,只得命众人收起兵器,撤回丛林之中。
王慎有一肚子疑惑要质问小凡,奈何对方颐指气使,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淡淡地说了句:“听我的,就给你解药。”
王慎骇然,已明白他意思,胸口气闷更甚,却也没奈何,只得事事由着小凡。
他见小凡搀蒙千寒上了囚.车,不禁露出迟疑神色。
小凡却满不在乎道:“总得找个代步的辙,我又不会骑马,再说蒙将军也经不起颠簸,我与他坐进来,你再将这囚.车锁好,还能防那些江湖人杀回来劫走蒙将军。”
王慎一副敢怒不敢言模样,默许了小凡,翻身上马,指挥一众哀兵返程。
***
那些被小凡逼退的黑衣人重情重义,实则并未走远,沿途一直跟着王慎部众,只是碍于蒙千寒仍受桎梏而不敢轻举妄动。
王慎拖着病体,骑马护在囚车左右,小凡却气定神闲,隔着栏杆,闲聊般将山上遭际粗略讲了一遍。
王慎只关心毒瘴的解药,逮着机会便一味地追问,小凡却坚持须得等到夜里军队驻扎,再将解药秘事告会王慎一人。
是夜,军队在一山坳处宿营。
小凡携王慎到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