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扬表面冷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心里就像是住进了一只小青蛙,慌乱地跳个不停。他不知道祁愈现在是否也同他一样,还是真如面子上表现出来的,除了惊愕,什么也没有。
祁愈仰起头,用笑代替了震惊,他又说:“嘉哥,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嘉扬怔然片刻,收回思绪,淡淡地回:“我送崔沉来的,他在那边,你跟我来吧。”
祁愈脸上刚褪下的愕然再一次爬了上来,冯嘉扬没等他回神表态,直接转身朝病床走去。
祁愈愣了两秒,僵硬地跟了上去。
段森见冯嘉扬回来,刚要质问这逼跑哪去了,便注意到紧跟其后的祁愈。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这人走来,微微冲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真的是祁愈,是那个消失了三年的负心汉。
他诧异地叫道:“祁老师?”
祁愈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朝病床旁走去。崔沉还没醒,左手打着点滴。
段森瞧见当即就明白了,惊讶地问:“你就是这小孩的老师啊,这也太巧了吧。”
祁愈伸手摸了摸崔沉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两人,“谢谢你们送他过来。”
段森跟祁愈虽然也三年多没联络,但祁愈当年好歹给他补习了一整年的功课,才让他最后擦边考上首都的三本院校。他对祁愈更多的还是感激,本来好端端地被小孩讹钱,又来医院折腾一趟,他心里窝了些火,想着既然等老师来那就好好问问怎么教得。
可天意弄人,这老师偏偏是祁愈,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没事,正巧碰上了。”段森呵呵笑着。
冯嘉扬不满意段森的答案,直接向祁愈告状,“这小孩在车站拉我们,说好30元,下车又多要300的服务费,争执之下便晕倒了。”
祁愈微微蹙眉很快又舒展开,对于崔沉的行为好似见怪不怪了,他带着歉意看向冯嘉扬,轻声地说:“不好意思,这事我会跟他父母沟通的。”
冯嘉扬觉得他说完这句话后好像还叹了口气,但医院实在太吵,他又不太确定了。
他干巴巴地问:“他父母什么时候来?”
“来之前给他妈打过电话,大概九点。”
段森听闻这话,果断看向冯嘉扬,然后灵机一动,笑着冲祁愈说:“那这样吧,祁老师,让冯嘉扬在这陪你等他妈来,我先回去告诉朋友一声,省得他们干着急。”
说完便要离开,临走前还偷偷地冲冯嘉扬使了个眼色。
祁愈见冯嘉扬没什么表情,也不好意思强制把人留下,他刚想说留他自己在这就行,冯嘉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在这等会吧,毕竟也是因为我们晕倒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祁愈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为了不挡路,贴着走廊边上靠着,像是两个被罚站的小学生,滑稽又乖巧。周遭话语不断,他们谁也没看着谁。
冯嘉扬的手垂在身侧,同祁愈只要三四厘米的距离,一勾勾手便能牵到他做梦都想牵的人。明明曾经想牵就牵,想亲就亲,现在却连想想都不可以。
三年的时间,留下的只有可悲。
他其实很想告诉祁愈,三年了他还在等着。也想问问祁愈,明明讨厌鱼却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到处弥漫鱼腥味的城市,问他的病怎么样了?还喜欢他吗?还能回来吗?
很多很多的问题涌上脑中,但他不敢问,因为无论哪个问题的答案与他心中暗想的不相符时,他都会觉得自己好像又痛死了一遍。
祁愈忽然开口叫他,他呆滞了两秒才回过神,“怎么?”
他说:“嘉哥,你先在这看下,我去药房那买点药。”
“买药”两字如同一把烈火烧在冯嘉扬的身体里,烧断了他仅剩的理智,他下意识伸手抓住祁愈,颤抖着声音问道:“还没好吗?”
祁愈微微蹙眉,脸上露出半分疑惑,“什么?”
见冯嘉扬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祁愈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最近上课讲了太多话,嗓子有点疼,想去买点咽喉片,你能先在这看一下吗?”
冯嘉扬这才缓过神志,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激,他松下手,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最近没休息好。”
祁愈点头,示意他没关系。
他速度很快,没五分钟就回来了,两人又一次循环着刚才的相处模式,直到崔沉醒来。
崔母没到九点便到了,对着冯嘉扬跟祁愈道谢后,又拽着崔沉同冯嘉扬道了个歉。
告别崔母后,两人前后脚走出医院。
冯嘉扬站在路边等车,祁愈在他不远的位置,其实他很想跟祁愈说话,但又胆小地不敢开口。他想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或是客气地问问往哪个方向去,可哪个问题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唐突。
他尴尬地掏出手机,用手指胡乱地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