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弥已经从窗户边离开,来到了二层的楼梯口。中年人抬脚就要走进客厅,却被观弥下一句话噎得动弹不得。
“太脏了,”观弥隔着老远,仿佛能闻见味道似的,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就站在那里说吧。”Habi站在他脚边一脸凶相,对着楼下又扑又跳。
“你别得寸进尺!”他咬着牙,一张脸憋得通红。
“我是心疼小修,”观弥说,“我有洁癖,全屋清洁很麻烦的,不要给他添麻烦。”
厉修进了门之后便一言不发,垂手站在旁边,默认了清洁工作他一人包揽的事实。中年人恨铁不成钢,还想抱怨什么,可想起来这次的目的,只能恶狠狠把口罩摘下来,决定先不跟他计较。
“为什么风凛还活着?”他怒声质问。
“他运气好吧,”观弥慢吞吞地抱着狗下楼,“令人赞叹的绝妙幸运——让他进了重症监护室。”
厉修抬头去看观弥,似乎很认同他的话。
中年人被他气个半死:“你哑巴了?不会说话?!”
观弥下了楼,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睡袍系得松散,露出白皙光洁的肌肤,好一片旖旎春光,可惜在场的人都无心欣赏。他笑yinyin地耸肩,摊手以示自己的无辜,“小修,你可以出声了。”
“他运气好。”厉修说。
“观修!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中年人怒道。
不远处的观弥再度笑出了声。
在对方因他的轻慢发火之前,观弥很识大体地道歉:“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讲的笑话很有趣。毕竟你们在把未成年的孩子卖到法国的时候,也没有在乎他的身份啊。”
厉修看向他,眉头微微蹙起。观弥对自己的同居人很熟悉,知道厉修此时心情有些糟糕。他向来不喜欢对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经历,观家人找到他后,也绝口不提亏待他的事,心安理得地在他头上按了一个“观”姓,就要他认祖归宗,为家族出生入死。
这出空手套白狼的戏码把观弥看得叹为观止——如果被套住的那只蠢狼是自己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要我做什么?”在中年人即将爆发怒火的时候,厉修开了口。
观家长辈定了定神,不屑于跟年轻人计较,直接告诉他:“杀掉明阙和陈寰宇。”
房间中一片死寂。
“我后悔让他进门了,”坐在沙发上的观弥说,“大伯昨晚上的酒是不是还没代谢完,难怪他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谁他妈是你大伯!”中年人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一个鸭子也配跟我说——”
他的后半截话被人掐死在喉咙里。
他只感到一股微风划过眼前,随后脖颈一紧,被铁箍似的手指钳住喉咙。厉修仅用了一只手已经让他感受到濒死的恐惧。他在窒息和剧痛中瞪视着厉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惊恐地在他波澜不惊的双眸中看到杀意。
“好了,别闹出事来。”
最后救了他的是观弥。
他在厉修猝然出手时就从客厅来到了门边,厉修青筋暴起的手臂在他靠近时逐渐松力,中年人从他手里逃出生天,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咳嗽声惊天动地。
直到观弥揽住他的肩膀,厉修刀锋般冰冷的视线仍然没有从中年人的脸上挪开。
“我当初允许你回来,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些事,而不是再生出来其他事端。”观弥说。
厉修垂下眼,什么都没有说。
观弥头疼地看着地上狼狈至极的男人,同情地叹口气:“年纪轻轻,干嘛总想着找死呀。”他握住了厉修的小臂,两人肌肤相贴,他能感受手下的那具躯体难以自抑地在颤抖。
“弥、弥然……”中年人颤巍巍地抬手指着他,死里逃生之后对他的恨意居然又暴涨上了一截。
观弥对他的不知死活简直要叹服,他倒不是怕厉修杀人,只是觉得频繁的搬房子,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借口跟陈二和他的管家解释。
好在厉修在他面前不敢做绝,只瞥过去一个眼神,成功把中年人吓得昏死过去。
观弥松开厉修的胳膊,在他茫然的目光中向后退了两步,厉修下意识想要追过去,慌忙地张开口想要解释什么,观弥却笑着摇摇头,手指竖在唇前。
厉修猛地停住动作。
“乖,”穿着睡袍的美人朝他伸出手,“过来。”
观家长辈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又僵又疼,后颈处尤其疼得厉害。他勉强抬起手看了眼表,错愕地意识到现在竟然是晚上九点。
“怎么回事!”中年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就躺在厉修家门口的脚垫上。
“你被小修吓得昏过去了。”有人说,
他抬头看过去,观弥换了居家服,长发用手帕包起来,正拿着一杯热牛nai。
“我来的时候还是上午,怎么会——”
“我嫌你太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