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著名的哲学家曾说过,音乐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它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艺术。
尽管祝微星在台上想简单的表达,想纯粹的弹奏,但他把内敛了那么多年的喜怒哀乐都倾注在了这一曲中,个中感情之复杂懂音乐的观众不可能体会不出。
宣琅看见,前排有好几个女生低头擦了好几次眼泪,她们自己像也奇怪,为什么那么清新和畅的曲调,听得会这样悲伤这样想哭。
有人问同伴:“门德尔松的曲子不应该都是无忧无虑的吗?这表现是不是太复杂深刻了呢?”
同伴又听了一段,忽然摇了摇头,她反问:“我一直觉得门德尔松虽出身富贵,却自我要求极严,又传闻因为姐姐的去世,英年早逝抑郁病亡,那样时代的一个贵族少爷,他真的无忧无虑吗?”
最重要的是,不同人的不同演奏会赋予曲子不同的情感基调,细枝末节的递进变化恰恰是最弥足珍贵的感情流露。你甚至会忘了注意他用了什么指法什么技巧,哪里让人叹为观止,你只是浸入了他的音乐他的人生,他在这段演奏中带你领略的旅程。
这是比赛,又不像比赛,这更像演奏。这是门德尔松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又不是他的,这更像是独属于7号选手祝微星的《二协》,是他的回溯,也是他的冀望。
宣琅沉默,又去看台上人,他的侧影与曲调化为一体,像几乎融进了光。
门德尔松的《二协》三个乐章不同于其他协奏曲,中间并无停顿,因此观众从头到尾情绪都被带着连贯而下,直到二十分钟后,当琴声在一段合奏中停下,场内仍鸦雀无声。
直到几秒,才有掌声响起,如迭起的浪,由轻至重,自依稀到四面八方,再是全场起立,久久不息。
祝微星也是缓了几秒,才慢慢站起,第一次,他在台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给观众给乐队,给所有陪伴他见证他那段过往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下到后台,嗅到苗头的记者已风闻而至将7号选手全全包围,让他聊一下参赛感言,演奏时的心路历程,甚至对奖项的期许。
祝微星只淡然摇头,然后那些记者就被宣琅请来的工作人员拦在了休息区外。
他下台就没在观众席看见姜翼,祝微星又在后台找了一圈,最后在楼梯间发现了倚着抽烟的人。
祝微星问:“是不是很无聊?”他知道对方对这些都没兴趣。
姜翼把烟摁灭在垃圾桶里,似笑非笑道:“这有什么好瞎客气,真没想好要几等奖?”
祝微星说:“无所谓,不要最后就行。”
姜翼嗤笑:“也没别的感想?”
祝微星转身陪他靠在墙上,想了想,说:“至少在这一刻,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无论有什么目的,我都真心的感谢他。”
姜翼不语,兀自思考着什么。
因为兴致极好,祝微星难得起了点玩心,轻轻戳了戳身边人。
姜翼斜眼过去:“干什么?”
祝微星说:“评委还要几小时审核,我们不用傻等,出去走走吧。”
姜翼不快:“我也没说要陪你在这等啊,我想回去睡觉。”
祝微星瘪了下嘴:“那我送你回去,路上顺便看看,等你睡了,我再回来。”
姜翼盯着他几秒,骂了句:“笨。”
一把抓过他手,也不做电梯,牵着往楼下走。
钢琴组是金律奖最后一项比赛,它的结束也预示着六天的漫长赛程画下尾声,正值长假双休,场馆外一片璀璨欢腾,迎接着闭幕与颁奖的到来。
趁着人chao,姜翼没放开祝微星,十指交握的同他在人群里穿行。毕竟是以金律奖为中心展开的活动,周围也多是音乐主题的元素。除却高大上的古典乐自然也有接地气的民族风。O省政府挺会利用这节日优势宣传其直辖的县市,推行当地特色文化旅游项目。
祝微星看到路上不时有游龙,有舞狮,有地方戏曲,甚是感兴趣,没忍住驻足观赏起来。
忽然一阵吹拉弹唱包围着一方黄衣红面的鬼人成群结队欢舞前来,他们有的带棍有的扬着红绸,张牙舞爪跳得整齐划一,带着一股Yin鸷的魑魅之气,又邪又有气势。
不知道是过于特色还是过于冲击,祝微星看得聚Jing会神,舞群行到近前他都没有缓过来。
直到有一只手去揽他的腰,才让他醒神。
再转头,却又对上另一张鬼面,青面獠牙,更近更前,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祝微星一惊,刚要后退,又察觉面具下是谁,无奈不已。
他一把把那人脸上的东西揭下,无语道:“干嘛戴这个?”
姜翼比他还没好气,骂人:“你不喜欢还看得目不转睛?”
祝微星说我多看两眼也不就代表喜欢了,不过这东西……他伸手把玩着这略粗糙的木质面具,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他问姜翼:“哪里来的?”
姜翼翻白眼,朝一边努努嘴。祝微星跟着看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