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被扯掉羊皮的纪影帝,秉承着不听、不看、不回应的原则,假装自己很忙。结果伏案盯着电脑半晌,才发现自己连文档都没打开,专注的眼神全贡献给了电脑自带的桌面。
叶祈远从后面靠近他,眯着眼睛非要闹出个回应。
纪尧强装冷漠,呆了半晌还是只能接受自己竟然是个随便打“后辈”主意的大尾巴狼。还好这人自我意识极强,没过两秒便非常坦然的习惯了这种设定。
他伸手把后面趴在自己颈窝闷笑的某人拉到怀里,略显无奈:“别闹。”
叶祈远又笑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怎么有力气,闹了那么久,现在只能靠在纪尧肩膀上喘气。
用脸侧感受了一下叶祈远身上的温度,纪尧眉头微皱:“是不是还有点烧?”
说着他就要起身,那架势仿佛要拉着叶祈远去医院。
叶祈远趴在他身上把他拉回来:“就低烧而已,哪那么快就退。好不容易感一次冒,总得给病毒一点尊严。”
纪尧因为他的大度震惊,这人体谅天,体谅地,最终还体谅起了病毒。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叶祈远只是趴在他身上不想动而已,这人生起病来竟然有些粘人,像个软绵绵的小孩子。
叶祈远额头贴在他颈侧没有动,过了一会儿突然道:“昨天是我妈的祭日,我去看她了。”
他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却让纪尧动作微顿了一下,然后他低低“嗯”了一声,抬手轻拍了拍叶祈远清瘦的脊背。
在叶祈远说之前,他隐约就有些猜测,只不过没提。纪尧也没想到,叶祈远竟然会主动告诉他。
虽然母亲的死亡是早就既定的事实,但是亲自到墓地看上一眼,则又是经历一次死亡带来的冲击。这一次的祭日,也许才是真正的为叶祈远寻找亲生父母的旅程画上一个句号。
因为他知道,那个在他记忆中已经消散的女人,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次见到了。
叶祈远这人表面上一直带着笑,温柔又强大,好像天生对伤痛有着极强的消化能力。有时候失败了,或是伤心了,他把自己藏在没人的地方,几个小时过去,出来便能接着对你笑。
纪尧知道他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些,所以听到叶祈远对他主动提起这些事时,难得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动作一大,就会把从个人世界里冒出头来的小孩子给吓回去。
“叶盛凛和我一起去的,我看得出来,他也很难过。”
叶祈远声音闷闷的,一会儿往外蹦一句,断断续续的转述完叶盛凛讲给他的故事。末了,他叹了口气,又道:“你看,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做的选择似乎都没有错。当时的叶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年迈的老人需要儿子呆在身边;程家需要为了家族联姻;叶盛凛则需要自己的生活。再到后来,叶盛凛不能抛下叶家不管,作为家主他必须公正和冷静,可阿姨和知秋却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每个人都没错,但是好像每个被牵扯到的人都受到了伤害。”
纪尧没有说话,生活总会给人留下一些无解的难题,究其一生也摸不到答案。就像纪尧曾经也在常年的疑惑当初海蒂的选择,还有纪家对他实施的教育。
但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对道:
“我不能解答疑惑,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但是……如果你愿意,在你每一次困惑和痛苦的时候,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叶祈远怔了一下,攀着纪尧肩膀的手却紧了紧。
一个人的痛苦掺杂着孤独,但两个人靠在一起,却仿佛就有了无限的勇气。
叶盛凛过了两天才回到国内。
这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也许出去一趟是为了一件事,但是为了把时间最大化的利用,沿途他总会处理完其他的工作再回来。
但是这次却是例外。
他在外面飘了两天,不是为了处理工作,而是一想到要回家,心里就罕见的泛起那么点忐忑。除了年轻时和家里决裂的那段时间,叶盛凛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是叶家的家主,叶家永远都是他的家,是他在国内固定不变的落脚点。
虽然他和妻子的关系算不上亲密,和女儿也有着代沟和隔阂。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回到家,他便能看到妻子和孩子在家里等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叶盛凛觉得这样的相处算是温馨和睦。现在他却陡然想起来,他所感受到的温馨和睦,只是他每年寥寥无几待在家的那几天而已。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各个国家飞,回到家还能享受家庭的圆满,但被他留在家里的人,每一天感受到的都是家庭的残缺。
不得不说,叶祈远在前妻的墓碑前对他说的话,让他触动很大。
在叶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实在是太久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而且还是那种带了点指责的内容。
但或许是回忆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又或许是对这个儿子太过愧疚,叶盛凛当时愣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