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相好,无论易容师怎么改容貌还是美的,除此之外还戴了半扇银丝面具,只薄唇透着一丝红,眼珠浅褐,若盯久了好像能尝到他冰皮下藏起来的甜味儿。
沈文宣看着他无意识地滚动了几下喉结,一时回不过神。
“不行!不能让她进来,不能!”惟修高声反驳道,惊醒了沈文宣,不由瞪了他一眼:“怕什么?这都是你该受的,让你夫人用棍子抽上你一顿,消消气不就好了。”
惟修:“你说的倒是轻巧,你那么勇,有本事让阿焦抽你一顿!”
沈文宣瞥向阿焦,正好焦诗寒看过来,视线相触,沈文宣挺直腰背,道:“老家伙你不懂得享福,就是让夫郎敲我一顿,那也是美的。”
焦诗寒忍不住掩唇笑了一声,清清冷冷中,骨子里是温柔的。
“要不我帮帮你?”沈文宣提议道,“你是世家大儒,何不写首情诗哄哄夫人开心?”
“滚!”惟修老脸一红,有些难为情,“我学得满腹文章不是为了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酸腐玩意儿。”
迂腐,沈文宣嘲讽一笑,难怪当初对女子称帝那么反对,老了老了,还是这般模样。
虽知道长公主的事错不在他,但也有他们这些文人墨客一部分原因参杂在里面,沈文宣凭良心说毫无芥蒂那不可能,他气量小,做不到。
但与孟家的关系怎么也不能搞僵,以后或许还用得着,沈文宣只能提起心思提笔在纸上写了几笔,焦诗寒偏斜着身子看了几眼,瞬间惊艳。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他轻声念道。
惟修耳朵一动,看了过来。
“谁说情诗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写得上不了台面只是因为你水平不行。”沈文宣道,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惟修可不管他怎么说,坐过来拿起他手上的诗仔细研读,心中啧啧称奇,这人说过红三水西不是出自他手,他想着这四本风格迥然不同,确实不像一个人写的,但现在又看这人写的情诗不禁有所怀疑。
“老嫂子,进来吧,惟修老头有东西送你。”沈文宣喊道。
惟修一惊,刚想阻止他但为时晚矣,孟柒就等着这句话,听他说完三步并两步,风风火火地跨了进来,一把拧住惟修耳朵拉他起身:“老东西,你躲啊!我看你怎么躲,老娘我今日不打断你的腿就不姓孟!”
“别别别,你先看这首诗,你看完这首诗再打我也不迟。”惟修终究还是败了,客客气气地捧着纸张给她看,若是再给他施加点儿压力,让他念出来也不是不可。
孟柒本来毫无兴趣,以为他只是在跟她耍花招,但猛得看一眼竟是动容:“这、这是你写给我的?”
“嗯,”沈文宣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这确实是惟老先生写给你的,就为了想写一首诗讨你欢心,所以才客居我府,这才迟迟没有回去,”
孟柒“哼”了一声,讨她欢心她可是不信,讨她不打才是真的,瞥向惟修那鹌鹑样儿,胸腔里的火稍微降了点:“诗都写完了,可是愿意跟我回去了?”
惟修点点头,手指悄悄移开正指着他的棍尖。
孟柒收回棍子,想着回去再收拾他也不迟,在别人家大吵大闹为免有些唐突,福身道:“多谢公子收留我夫君这些时日,改日我必再来登门道谢。”
“老嫂子客气了。”沈文宣笑道,起身送他们出府,孟柒一直拧着惟修的耳朵,走哪把他拧到哪,疼地惟修一脸扭曲,身后还跟着他带来的诸多弟子。
这都把面子丢到学生面前了,估计之后讲课都尴尬。
沈文宣看着好笑,再回来时却见焦诗寒又写下来那几句诗,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太高兴。
沈文宣:“”
硬了。
轻咳了几声,沈文宣坐回去揽住他的腰肢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也没有生气,”焦诗寒闷闷地道,摸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句,“我以为这是你写给我的。”
但却是写给惟修让他讨夫人欢心的。
焦诗寒眼神落寞,周身也冷了些。
沈文宣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笑了声:“这可不是我写的,是我抄的一首古诗,名叫诗经,作者不详,我要写的话可不是写成这个样子。”
焦诗寒抬眸,虽没说话,但眼神却在问他会写成什么样?
“你想知道啊?”沈文宣垂眸看向他的薄唇,凑近吹了口气,眼神露骨,“我告诉你,阿焦知道一三一四是什么意思吗?”
焦诗寒转念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是一生一世,”沈文宣笑了,“那五二零呢?”
焦诗寒视线一偏躲开他的注视,虽还是不知道,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是我爱你。”沈文宣道,捏起他的下巴倾身就要吻上他的唇,却被焦诗寒一把挡住,若让这人肆意地来,他脸上的脂粉怕是要掉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