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自如跌坐在地上,满头的汗水,脑子有些混沌了,但仍旧在十分努力的均匀着自己的呼吸,他思绪有些飘地想着——可真他妈的疼。
头上一滴汗从他眼皮上滚下来滴到了地上,氤shi了一小块地。
绪自如咽了咽口水,仰起头看脸色惨白的宴清河,他压着沉重的呼吸声说:“那些禁锢在昆仑镜里数百年的魔气,只会让我们死。”
宴清河连唇都白了,他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绪自如说:“可是宴清河你看清楚了。
我们本来有生路可以走,但是你不走。
现在要我死的不是他们,是你。”
宴清河的腿都软了,他眼睛里只上下了绪自如胸口仍在不断往外渗的血,插在胸口的刀刺眼到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走到绪自如身旁去,步子才刚抬起来,脚便站不稳的跌了下去。
他一双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又不敢地碰了碰绪自如染血的衣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绪自如眼前已经发黑了,他抽着气,良久后仍旧努力要把扎心的话说出来:“害死我的是你,你还走不走?”
宴清河一双颤抖的手按到了他的胸口,他抬起眼睛,满脸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他抖着嗓子说:“走,我走。”
绪自如伸手从自己腰带里扣出女娲石,然后抓着石头塞到了宴清河的手掌里,他紧握着宴清河颤抖的手,让他握紧女娲石。
“你后悔吗?”绪自如问他。
宴清河扑在他身上企图按住他仍旧在渗血的胸口。
绪自如的手却按上了仍旧插在胸口的匕首,他还很是心狠手辣地往里又戳了一寸。
他把宴清河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扑在他身上像是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绪自如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仍旧执着地询问:“你走不走?”
宴清河说:“我错了,我走。
你别这样。”
他迟钝的眨了眨眼睛,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
绪自如手抓着胸口的匕首,他声音已经有些吐不出来了:“宴清河,你身为天极门的大师兄,受魔物蛊惑,害死了我,你可后悔?”
宴清河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泪水沾到了绪自如的衣服上,跟绪自如的血混在了一起,他胸口结了一口郁气,好似心肝脾肺肾都一寸寸地在胸腹中断裂开来,他手指捏紧手中的女娲石。
在几乎坠下深渊的绝望中,又听见绪自如自嘲般地小声笑了下:“宴清河,你若是不入魔,又怎会愿意多爱我半分?”
宴清河想反驳想说话,他甚至想厉声大吼,却又似被看不见的Yin曹小鬼强拽着拖进了无间地狱里。
他失去了片刻的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宴清河见到的是何家大宅卧房内简陋的内饰。
宴清河身着天极门统一的水蓝色绸缎长袍,他身上衣服有些与他不相符的凌乱,端正的发髻也有些散乱开来。
他撑着地才支起上半身,一股腥甜气味涌上喉间,他转头呕出了一大口鲜血,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刚刚抚在绪自如伤口上的手掌仍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如同不认识般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良久。
喉间又一股腥甜味,心肝脾肺肾似都要顺着这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宴清河抿了抿唇,硬生生地把涌上喉间的血腥味咽了下去。
他抬起头,想要从地上站起来,还想要去探查一下床上躺着的何枕的情况。
眼角瞥见自己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猛地转头看过去。
穿着一身乱糟糟衣物、绑着一个道士髻的绪自如躺在那里。
宴清河想要站起来,走过去。
浑身上下却像是失了力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仍旧在剧烈颤抖着的双手,隔了好一会儿几乎是挪动着到了绪自如身前。
绪自如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
宴清河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味道,他抬起颤抖的手遮了遮自己的唇,他猛地咳了两声,掌心处捂着他咳出来的血污。
宴清河擦干净自己掌心血污,探出颤抖的两指轻得像是在触碰一团极易破碎的琉璃般,他指腹在绪自如的颈项处贴了贴。
隔了好一会儿,他手上力气加重,指腹重重地按了下去。
十分十分微弱的脉搏跳动的触感传达到了他的指腹上,宴清河浑身上下刹时间卸去了力气,他有些撑不住身子跌下去,他勉强撑了撑身子,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枕上了绪自如的胸膛。
他听见绪自如胸腔内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动着的声音。
两滴泪从眼角坠了下来,落到了绪自如的衣服里去。
(中卷完)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个几万字差不多了
下个月可以完结欧啦啦
第37章 天极门(二)
琉瑛跟柳叔二人跑进何枕卧房时,宴清河正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他脑袋微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