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忍住想到自己同宴清河分开时候的场景。
也不是多Yin差阳错的故事,想来也没有什么亟待二人去解决的误会、误解。
就是一个天生薄情的人,尝试了一次后发现自己确实没心。
绪自如曾经也不甘心过,也曾站在宴清河眼前质问过对方。
——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吗?
——师兄,你得有话说话。
我不是不能接受的人,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必须得抛下我。
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得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想通了?
——宴清河,你真可笑。
绪自如不解过、懊恼过、也痛苦甚至怨恨过。
最后想着算了,决定从天极门离开。
他离开那天人间正好万物复苏的春季,他在房间里随意收了些不重要的东西,背着包袱要走。
那天清娘特意把她酿了好几个季节的桃花酿塞了两瓶给他,并嘱咐他下山后要自己照料自己,凡事能忍则忍,万万不能意气用事。
绪自如没个正行地冲清娘笑嘻嘻地点头,他伸手指挠挠自己鬓角的头发,背着包袱抬手跟清娘道别。
下山的路途遥远,绪自如没法御剑飞行,也没有移形换影之术,只能一脚一脚往山下走。
那天天恰好下了细如牛毛的小雨,无望山上水雾朦胧,树与树的影子都交叠在一起。
绪自如走shi了脚下鞋子,走shi了头上毛发,跟几只出来搬运食物的小松鼠打了照面,小松鼠尾巴蓬松,抱着一粒圆果子飞速地流窜回了树上。
绪自如觉得有趣,站在树下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松鼠搬坚果。
然后就跟下山办事回来的宴清河也打了个照面。
宴清河身旁跟着四五个师兄师姐,师兄师姐一心问道跟他也算不上多熟稔,对于他的离开只点头示意再见,人便直接离开了。
绪自如虽自己告诉自己死心,也确实劝自己一个活了好几辈子的人,体面二字肯定能做到。
但是见到宴清河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总忍不住内心愤恨,无名火涌上心头,说话的语气便没忍住带上了一两分的刻薄:“师兄大忙人,不知道是否还记得答应同我一起饮酒?”
宴清河表情冷淡,话也不多说半句,只道:“我不喜饮酒。”
绪自如便又刻薄上了两分:“你前些时间跟我浓情蜜意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宴清河如同一个已经入定了的老僧,心定异常:“过去的事情你我二人都放下吧,你本可以不用离开。”
绪自如的那几分刻薄就又带上了几分不甘,他盯着宴清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酿酒的方子我已经学会了,当时想着你我离开之后,我春天给你酿酒,夏天带你去捉蝉,秋天得去集市里买很多东西准备过冬。”
绪自如说到这笑了下,“冬天太冷了就不出远门啦。
可以把春天酿的酒拿来吃,坐在小院子里看雪落。”
宴清河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神情中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无奈。
绪自如就回过神来了,他平静地询问宴清河:“你是自己想通了吗?”
宴清河点头:“是。”
绪自如已经问过很多遍,不甘心也没办法,他跟在宴清河身后跑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方说不要他就不要他,说丢下他就丢下他。
他实在没有那个Jing力再去纠缠。
他冲宴清河点了下头,继续往山下路走去了。
这是绪自如记忆中,自己跟宴清河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上辈子至死好像也没见再过宴清河一面。
这再次睁眼,突然看见这么个宴清河,他有些奇怪。
但是再想想,宴清河对小孩子好像一直都耐心挺足。
自己最开始那一次见他,他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成功安抚了他刚到异世时的紧张。
绪自如这会儿在宴清河怀里待得难受,晃着手脚想从他身上跳下来,他现在是个小孩子身体,胡闹起来不至于太让人觉得奇怪。
他便学着慈善堂内小孩一样吱哇乱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宴清河一双手臂稳如磐石,他盯着绪自如问:“你要做什么?”
绪自如吱哇乱叫又喊着说:“我要撒尿!放我下来!”
旁边站着的何枕二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宴清河却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他把绪自如放下,话还没说,绪自如撒腿就往外面跑。
宴清河没忍住想要跟出去,何枕在旁边笑呵呵地说:“这小娃儿看着挺聪明伶俐。”
宴清河没搭腔,抬步直接走出去了。
小孩子的身体限制了绪自如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被何枕夸赞为聪明伶俐的绪自如撒腿跑出了大堂就想躲离宴清河远远的。
目之所及只剩下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