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皱了皱鼻子,张开嘴,打了个小小声的喷嚏。
她揉了揉鼻梁,小心翼翼看着简清,没说话。
简清微微叹了一声气,站起来,去浴室放热水。
她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鹿饮溪。
鹿饮溪接过衣服,抱在怀里,低头,嗅了嗅衣服的味道。
沁人心脾的冷香。
与梦里那个人,如出一辙的气息。
简清看见鹿饮溪的动作,面部表情凝固。
鹿饮溪抬头,看着她,表情也跟着凝固了。
被她当成变态了……
鹿饮溪红了脸,开口解释:“我、我不是——”
“洗澡。”简清打断她的话,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洗完我给你一把伞。”
我不是变态……
似乎被下了逐客令,鹿饮溪坐在放好热水的浴缸里,抱着膝盖,思索简清的一言一行。
她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不记得过去一年发生的事。
她真的是自己梦里的那个“简清”吗?
还是,只是拥有同样的容颜,但性情是不尽相同的两个人格?
好比自己和书中的那个“鹿饮溪”,近似一个人,却非同一个人格。
热水烫得身子暖洋洋,鹿饮溪把自己沉进浴缸底,鼓着脸颊,咕噜咕噜吐泡泡。
心也跟着沉到底。
如果这个“简清”,和她在梦里遇到那个的“简清”,不是同一个人格,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爱的,只是梦中的那个人,而非其他的什么人。
哪怕容貌相同,性情相似。
“你知道我是谁吗?”
泡完热水澡,鹿饮溪穿着简清的衣服,走到简清面前。
衣服偏大一号,藏青色风衣,原本是沉稳成熟的风格,套在她身上,多出一抹休闲的味道。
简清端坐在落地窗边的桌前,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两杯热咖啡。
雨水滑过玻璃窗,依稀可见外面朦胧的城市夜景。
朦胧的夜色,滑落的雨水,冷艳的容颜,构成了一幅画。
鹿饮溪尚未确认眼前人是否为心上人,却依然在她视线掠过来时,因为那相同的姣好容貌,心脏漏跳一拍。
无法控制的心动。
简清把一杯热咖啡推到对座,示意鹿饮溪坐下,下巴抬了抬,往窗外扫了一眼:“对面就是你的广告牌。”
似乎是一个月前换的。
一个月前的事情,回忆起来变得很久远,仿佛过去的不是一个月,而是一整年。
咖啡香气氤氲,鹿饮溪坐下,捧着咖啡杯,手指无措地摩挲杯沿,竭力克制心头的悸动和翻涌的情绪。
眼前人,是真的不记得她……
亦或是,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鹿饮溪揉了揉额角,尽量以冷静的口吻,闲聊般问对座的人:“你好,你从事哪个行业的工作?”
简清看着她,回答说:“医疗,我是医生。”
鹿饮溪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医生……
“你现在还在临床工作吗?”她换了个问法,顺便自我介绍,“我以前也是学医的,后来才去的娱乐圈。”
简清说:“在。”
没有回应鹿饮溪的后半句话。
若是识趣的,应该懂得中断对话了,偏偏鹿饮溪不想识趣,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挺好的,你适合当医生,适合待在临床……”
她始终是热爱医疗行业的,哪怕被无奈的现实伤害,也有重拾信仰的勇气。
简清缄默不语,看着鹿饮溪。
鹿饮溪踌躇片刻,又问:“家里人,都还好吗?”
在书中,或者说梦中的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去世,于她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只不过那时候有自己陪在她身边,安抚她的情绪,陪她从伤痛中走出来。
这个问题,简清直接不答,低头抿了一口咖啡。
鹿饮溪仿佛见到了她最初的模样,冷淡疏离,沉默寡言。
得到过她的温存体贴,再被她这般冷漠地对待,两厢对比之下,难过到几欲令人绝望。
鹿饮溪捧着杯子,看向窗外。
好不容易鼓起的对话勇气,被简清的冷漠击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鼻尖发酸,心中千疮百孔,可泪水已经流尽,眼眶干涩,哭不出来。
从前,她喜欢哭,只因为清楚地明白,眼前人会哄她,可以博取到一份怜惜。
如今,她若再哭,只怕会惹来眼前人的厌烦。
不敢哭,不能哭。
鹿饮溪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慌乱地低下头,灌咖啡,掩饰情绪,把哽咽和热咖啡一同灌进肚里。
“雨快停了。”简清主动开口道。
这话像是在赶人。
鹿饮溪又看了眼窗外,讷讷道:“我待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