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认出这是常给自己供奉的夏家,正要上前制止时被水泽阻止。水泽知道必定会有冲突,但他万万想不到冲突竟然在挂甲区的油布时最先发生。
有心想要看看是什么原因,几人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听夏家人和士兵争吵。听着听着,司长的脸都绿了,水泽也面色古怪。
夏家正巧在划分的甲乙区分界线上,油布正好遮住夏家的后门。管家站在前面骂士兵,身后不远处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被nai娘抱着看热闹。
nai娘还时不时拱火,说什么“这油布都挡住我们后门出入不方便”“我们家姑娘爱在后院儿玩,这样挡住阳光了”云云。
水泽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油布不过是与屋顶齐平,挡不住多少阳光。况且命与方便哪个更重要还用说吗?
听到夏家人说起“小心我告诉你们家赵大人”时,水泽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擦冷汗的司长一眼。
私底下虽是默认的,但摆在明面上总是不美。水泽在这个当口也没说什么,示意司长去把夏家解决了。
夏管家见到赵司长黑着脸有些不明所以,还未开口就被训斥一番。顺着赵司长的方向见到站着的水泽才惊出一身冷汗。
这位是自女皇时代过去后唯一一个手握实权的公主,尤其是她与身居高位手握兵权的驸马感情甚笃。
有些鄙夷身为女子却不安守内宅的公主,但他们这样的商户是万万不敢当面说教的。就连夏家老爷在公主面前也是提鞋都不配的,更别说他只是个下人。
诚惶诚恐的对司长道歉,管家匆忙向水泽方向行礼后就紧闭夏家宅门,赶紧把这要命的事禀报给夏老爷。
水泽看事情已解决也不再多留,世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他没心情一一探究他们有事无事杠上三分的内心。
他还在头疼丙区的事,鼠疫是极烈性的传染病,一人染病全家染病。发作起来快而迅猛,根本没有人能照顾病患。
况且...一旦乙区与丙区之间的油布挂上去,丙区的百姓恐怕会极为不满。若是平常自然不惧,但此时他们患鼠疫,若是士兵前去难免会染病。
走到乙区与丙区的边界时,油布还没有挂上去。兵马司的士兵不敢擅自做主,只敢等主事的人下命令之后再行动。
目光清透的看着一旁大夫营帐处领药的百姓,水泽对身旁的司长说:“你去库房里领大批薄纱过来,这边用薄纱多叠几层挂上去吧。”
司长愣了一下,“殿下,薄纱能有什么用处?还是挂上油布才好用。”
水泽摇头,“挂上油布百姓们看不到我们,说不定会以为我们全部撤出去把他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挂上多层薄纱虽说看不清楚,但隐隐绰绰的影子也足够了。”
目光转向大夫们的营帐,“我尽量多调取一些艾草、烈酒来,每日多喷洒几次。目前还是以稳为主,你带着我的令牌快去。”
司长不以为然的离开,油布质密才能挡住病菌,换成薄纱不过是个心理安慰作用。在肆意批判一番水泽的“无知”,全然忘记刚开始是谁提出挂上油布的。
患病的百姓们离他们远远的,在一旁好奇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早就注意到士兵手里的油布,但怕身上的疙瘩病再传出去,只是远远的看着。
得益于粮仓的粮食以及有些效果的汤药,他们对于活下来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帝老爷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这里大夫的营帐几乎聚集半个京城的大夫,每天闻着这里传出来的药味他们就会觉得无比心安。
略等了一会儿后,司长拉来库房里现能找到的所有薄纱。百姓们看着士兵们挂上薄纱有些sao动,人群开始有些恐慌。
人群中的男人想到自家床上重症濒死的儿子和身在乙区的侄子,还是颤抖着声音大声质问:“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百姓瞬间被带偏,惊恐的看着在那里搭架子的士兵和明显发号施令的公主殿下。水泽上前走到架子旁,士兵们停下动作。
慌乱的跪成一团,百姓们哭着祈求道:“求殿下超生,求殿下超生啊——”
整个场面瞬间纷乱起来,从小声的哭泣声求饶声到突然之间响起的一句:“冲啊!大伙儿冲出去就能活!”
百姓们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不少人从地上爬起来想冲出去,不少没有防备的百姓被喧闹的人群推搡到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数十秒之内,水泽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见百姓们乱起来。下意识的用佩剑砍在一旁的架子上,“都给本殿停下。”
百姓们的脚步慢下来,满脸的惊恐惧怕。水泽明显看到打头的男人表情不对,别人都是惊恐害怕,偏偏他是惶恐和视死如归。
这对于一个身染鼠疫,急于逃命的百姓来说是极为不正常的。况且,刚刚也是他先挑头质疑,又是他率先冲出来。
他朝着水泽冲过来,水泽率先反应过来躲开,但身后的士兵反应稍显迟钝,还是被男人扑个正着。
身边的侍卫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