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儿过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都用完晚膳了。”
“哦,我也用过了。今日过来也是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一二。”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贾母自然落后了半个身位。她如今也不过将将三十五六,贾代善就不大到自己屋子里来了,上次过来还是商议自己儿子的婚事。这王家女是贾代善定下的,她本也不太满意。
这次来也是要商议事情,就是不知道是关于谁的了。突然想到自己前些天做事,脚步不由得一顿,但仔细一想也没有做错什么。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管家权的问题。这么些年来虽然已经有了长媳,但他们夫妻常年不在家,她也乐得执掌中馈。
如今既然已经不打算往外跑,怕不是贾赦给他媳妇要管家权了?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仍然是带着笑意和贾代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到屋里,贾代善坐到外间的炕上就不再往里进了,盘坐在炕上喝着茶。
“今儿过来是我想着老二媳妇马上就要进门了,你也赶紧着手把管家权理一理,对牌儿钥匙账本子都拾掇慢慢移交给赦儿媳妇。争取在政儿媳妇进门前弄好了。”
贾母猛一抬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寻常都是媳妇进门给一部分先学着管家,若有其他媳妇儿也是要分一部分的。按着贾代善的意思,竟然是要把全部管家权给公主!他们夫妻俩还没死呢,这就想把政儿赶出去?
“老爷!这是什么话!咱们两个儿子,难不成只要大媳妇管家?满京城那里有这样的人家,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贾母尽量保持语气平缓冷静,但越来越尖锐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贾代善有些无奈,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会不清楚贾母心里在想什么。兄弟阋墙家宅不宁乃是大忌,他若是放任不管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嫡长继承本就是规矩,更别说赦儿如此聪慧敏捷,反倒是次子略显迂腐愚钝。为了家族传承他也要保护贾赦,把史氏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掐灭。冷了冷眼神,史氏怕不是把那一点儿情分当成什么尚方宝剑了?
贾母本想说些什么,刚张开嘴却对上贾代善的眼神,心里一颤不敢再说。她永远记得当初被发现对贾赦下手时贾代善的神情,若不是靠着生育有功和贾代善的那一点儿愧疚,她也不可能在贾家如鱼得水。
端起茶杯抿口茶水,“老爷,那这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些?不过两三月时间,咱们贾府这样大,人口也多。这点子时间怕是不太够,恐怕还是要再等一段时日才能让赦儿媳妇上手。”史氏示弱一般的同意了,眼圈儿有些红。
贾代善看了也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软下语气,“日后给政儿求个荫蔽也好,找个清闲衙门待着,有赦儿提携着再分些家财也尽够了。”
“我这...老爷,我这也不是担心政儿嘛,这满京城一块儿砖头下来砸到十个人,五个都是三品官,四个二品官,还有一个宗亲。政儿也不过是蒙荫蔽是五品罢了,总是抬不起头的啊老爷。”
贾母见有缓和余地,拿着帕子就抹抹眼泪。贾代善有些不耐,“赦儿还在总会提携政儿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难不成还有人会找政儿的茬子不成?”
贾母的笑容僵在嘴角,借着帕子的阻挡面上闪过愤恨。不由又想起自己以前的计划,在贾代善的药里做些手脚,慢慢磨死他。贾代善一死,自己就是府里的老太君,即使有公主在,一个孝字大过天,也无人能反抗自己。
稳住心绪,这件事急不来。如今贾代善都已经五十了,总归是要告老的。到时注意他的人不多时,悄然动手就好。左右也不过是这几年了。等着什么时候拉公主过来下了药,不下蛋的母鸡怎么能妄想管家权呢?
自觉有了主意,贾母也不再排斥暂时要把管家权交给水泽了,不过是在那个不会生的媳妇手里过一遍罢了。低眉敛目装作柔顺敦厚的样子附和贾代善的话,一副认同的模样。贾代善叹了口气,但自己也下不了手,只能等着以后老大夫妇能弹压住就好了。
两人看时候不早了,就干脆早早的上了床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水泽因着昨晚在荣国府,就跟着贾赦一起来给夫妻两人请安。贾母全然慈祥的面貌留两人用了早膳,用完早膳后就当着两个当家男人的面把对牌钥匙都给了水泽。
“昨儿老爷来同我说我才迷糊过来,殿下也嫁进来三年多了。前些年也是一直外在,管家权就还是我自己拿着的。如今你回来了可算能给我分担分担,也让我松快松快。”
水泽看着贾母的脸色,若不是若有似无的恶意一直笼罩着他,他还真以为这就是当代好婆婆的典范了。与贾赦对视一眼,“儿媳还年轻,当不得这么大的重任,还是要靠着母亲来提点教导的。”
“诶,哪里话。当初我嫁进来也是不久后就让我管家了,我当时也是年轻不懂事的。亏得你祖母一直教着我才能好。好儿媳,你就接下吧。总归有我盯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你就只管去干就好了。”
水泽本来也不过是假意推辞以表谦逊,见贾母说的恳切也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