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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
太子坐在书案后,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么说,余寅一党就藏在京中?”
暗卫连连点头,“是,属下已经反复确认过,确实无误。”
太子抿了抿唇。“从除夕宴至今,少说也有四五个月了,大哥恨不得把皇城翻了个遍,没想到还有遗漏的地方......”
只要一想到余寅等人,就嚣张地呆在京城。
听到他们张皇榜的消息,暗地里估计没少笑话他们。
太子眉眼就忍不住染上一股郁气。
暗卫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书房里一瞬间落针可闻,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胤礽的手指,落在桌面上,轻飘飘的,没什么声响。
说的话,却如一锤重击。
“听说他们喜欢偷人孩子?既然这样,咱们也做一回梁上客。”
“那些人功夫不弱,带上足够的人手,在子时之前,孤要见到余寅。”
“是,属下遵命。”
暗卫退下以后,胤礽并未去正殿,只吩咐的人,把毓庆宫守牢了,独自一人去了御书房。
这会儿已经入夜,康熙还在御案前看书,听见人说太子来了,眉头一挑,就把人召了进来。
见太子端端正正的行了礼,康熙就笑。
“怎么没去陪太子妃和弘昭?”
“父皇心里,儿子便是那等沉溺温柔乡之辈?”
就算果真如此,太子也不会让康熙看出来,时不时的,在老爷子跟前尽尽孝,还是有必要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而来?”
康熙放下书本,好整以暇地看着儿子。
太子眉目如画,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清隽,他长得和赫舍里有六七分相似,他盯着他,一不小心就入了神。
直到太子伸手在他跟前挥动两下,康熙才回神。
“皇阿玛,您可是累了?”
“还好,只是想起了旁的事。”
胤礽点点头,利落地从身上拿出三个印章,逐次放在康熙跟前。
“皇阿玛,您一定知道德嫔一事,是儿臣的手笔,可儿子却从未同您说过,为何一口咬准了德嫔不放。”
康熙瞥了眼桌上的印章,初时脸上还没什么反应,只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是和这几枚印章有关?”
“是,儿子本来只寻到了两枚,其中一枚还是在德嫔的永和宫里找到的。不知为何,拥有印章的人,都和咱们爱新觉罗氏,关系紧密,许多事情的背后,也都有这些人的影子。”
康熙仔细端详了一番,在底下看到一个“寅”字,不以为意。
“宵小之辈罢了。”
“皇阿玛您看这里。”
胤礽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暗处不知触碰了什么按钮,“咔哒”一声,印章裂开,露出里面的小印章来。
康熙瞬间瞪大了眼睛,盖因底下的字,是胤礽的“胤”字。
“为了这个字,儿子曾经把兄弟们近半年的行踪都查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直到我在战场上,遇见那个余寅......”
“皇阿玛,爱新觉罗氏,可有谁遗落民间,却对咱们这一脉,虎视眈眈吗?”
上一辈或是上上一辈的仇怨,胤礽还真不清楚。
左思右想,决定找皇阿玛问问,许是他这里有线索也不一定。
康熙拿着印章沉思良久,并未从记忆里翻出什么来。
胤礽扫他一眼,温声道。
“皇阿玛想不起来,便先不想,等见了人,大约就有定论。”
“见了人?”
“是,儿子已经发现余寅的隐身之处,这回绝对不会让他逃掉!”
康熙视线从印章上挪开,落在胤礽身上。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常服,长身玉立,胸有成竹地站着,犹如青松翠竹一般。
他风姿卓然,运筹帷幄,洒然自信......
但康熙心里却无端端生出一股子不安来。
他这个儿子,手段的确厉害,便是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未必比得上胤礽......
这样想着,他便人不住皱了眉。
太子垂了眼,静默不语。
一阵风吹来,书案上的宣旨被吹地哗哗响。
胤礽起身关窗,顺手从矮塌上拿了薄披风过来,亲自给康熙披上,言语恭敬。
“皇阿玛,天气虽然日渐炎热,但晚间还有些许凉意,千万保重身子才是。”
一瞬间,他又成了昔日在康熙塌前,躬身喂药的太子。
眼神看着他时,尽是孺慕之色。
康熙一笑,觉得自己想多了。
“好,朕知道了,等人抓住了,带过来给朕过目。”
“是,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