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抬起头,眼睛里蓄的泪顺着脸颊淌进了脖颈里,他看起来那么难过,洛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看着他。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看你好骗,就可着劲地欺负你,反正欺负完你了,撒个娇认个错你就会原谅我。一次又一次,你被我欺负得越来越惨,我知道你可怜,还是忍不住要欺负你,反正你脾气那么好,不会真正生我的气。如果所有人都和我想的一样,都去欺负你,这样下去,就不会有人对你好了,那你该怎么办啊?”
“我没事的。”洛然想了想,认真说:“其实也有人对我好的。”
也有人肯轮回许多次,只为了救回他的命。
与白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埋着头,声音还带着颤抖的哭腔:“师尊,我该怎么办啊?之前我说过要对你好,但我现在觉得我做不到了。我就是个混账,我该死,我根本学不会好好爱一个人,我真怕自己照顾不好你,之前我觉得无所谓,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但现在是你没有时间了。”
洛然忽然觉得与白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而已。
他摸了摸与白的头,与白就扑进了他的怀里,那天他哭了好久,洛然的衣襟都被他的泪水沁得shi透,但到了晚上,与白又恢复正常,去厨房给洛然准备饭菜了。
洛然心里居然还有些安慰,在他死之前,好歹也是有个人会为他流泪的,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没有人知道要好多了。
用过晚饭之后,洛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发现西南角的一块荒地被开垦了出来,与白蹲在里面,满手都是shi润的泥,认认真真地栽着什么东西。洛然过去看了一眼,感觉有些眼熟,半晌才忆起来,原来是他之前为了哄与白种下的那种昙花。
与白居然在荒地上种了这么一大片昙花。
第62章
“你种它干什么?”洛然道:“这么喜欢昙花啊?”
“师尊送我的,我当然喜欢。”甜蜜蜜地说完这句话,他的语气又变得哀怨起来:“可惜后来师尊亲手把送我的那一株扔掉了,真狠心。”
感觉这些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洛然记得不太清楚,讪讪道:“是吗?”
与白道:“原来你都忘了。忘了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洛然道:“那我再给你种一株,算是赔给你的。”
他蹲在与白旁边,也拿过一枝昙花,亲自栽下。与白低着头,又开始无声地落泪,泪珠落到叶子上,又滚落下去,把根系的土壤都润shi了,洛然没看他,任他哭了一会儿,才温声说:“难道在我死之前,你每天都要这样哭下去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哭哭啼啼惹师尊心烦的,我就是没忍住,我以后会注意的。”
与白慌乱地用手背擦净泪水,他忘了自己手上有泥,弄得满脸都是,洛然捧着他的脸,用手帕把泥擦干净,露出他原本白皙的肌肤。之前他脸上的伤还没好,与白用厚厚的药膏涂了,才看不出疤痕,现在手帕一抹,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与白躲开了洛然的视线,捂住脸:“丑,师尊不要看。”
洛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走开了。
接下来几天,与白的状态越来越不对,洛然有心安慰两句,但又觉得生死别离面前,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幸好他把允瞳赶走了,不然知道真相之后,允瞳也会像与白一样难受吧,他舍不得允瞳那么难受。
他已经活了很久,怎么样都好,但允瞳一定要和自己爱的人过得好好的。
极寒之地。
允瞳以龙身在冰层下游弋,寒气逼人的月光把水下照得犹如雪洞,白衣的少女在上面唤他出来,他没理会,兀自到水底深处寻到了一朵小花,然后衔着它浮上水面。
“是给我的吗?”
少女笑着,要去接那枝花,允瞳却忽然化为人形,手上生出坚冰,把娇嫩的小花冻在冰里,放在手心攥紧:“不是给你的。”
“给你师尊的?”少女坐在冰层上:“他不是不要你了吗?而且蓬莱设了禁制,你也进不去,不过你要是想他,我可以帮你打开他的禁制。”
“不用。”万一看到洛然和与白耳鬓厮磨的样子,允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当场失控。
明明他之前都能忍的,一世又一世,看洛然喜欢上别人,和别人肌肤相亲,和别人海誓山盟,但洛然前些日子对他太好了,好到他生出了贪念,居然把洛然当成了他的私有物。现在他一点也看不得洛然和别人亲近,每次看到都想发疯,上次忍住了,但下一次不知道忍不忍得住。
“前几天我还在想,你长得这么好看,人又痴情,为什么洛然会不要你,但我后来去九重天走了一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洛然喜欢的那个人——好像是叫与白,居然是天界第一美人。我还真想见一见究竟有多美。”
允瞳淡淡道:“等到了日子,你去救师尊的时候,自然能见到。”
“我还没说要去救呢。”白衣少女娇俏一笑:“之前说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