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被他话里蕴含的信息震惊了:“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纸条,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你。”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解释道:“我在客栈等了你一个月,没等到,我就回蓬莱了。”
云卿眼神变得空白起来,握着洛然肩膀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你认为我不告而别,所以报复我?怪不得,怪不得你不说明真相,你就是想看我错把鱼目当珍珠。多好的笑话。”
也许洛然后来答应给他做妾,也不是因为爱他,他只是想继续看戏而已,动心的原来只有他云卿一个人。洛然到死都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多狠心。
洛然肩膀剧痛,他坐在石桌上,微微佝偻着身体,浑身都被冷风吹透了,才慢慢理解了云卿话里全部的意思:云卿喜欢柳心柔,是因为柳心柔像他在凡间幻化出的那张脸,天知道,连洛然自己都忘了自己当时用的脸长什么模样,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
但云卿误会他了,他以为他看出来了,只是故意不说,想看他笑话。
洛然有一瞬间,特别想解释清楚,他无法忍受云卿把他想得如此不堪,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辩解。
就这样吧,就让云卿以为,他其实也没有多爱他。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洛然看见云卿脸颊上有一滴泪,透明的,晶莹的,云卿哭的时候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显得古怪又惨烈。洛然不想再看,于是从石桌上滑下来,侧过身子,这样就看不到云卿哭了,他出于对往事负责的一种执念,最后问了一句:“当初你是喜欢‘秦鲸’的,对吧?”
云卿难得的安静,半晌才说:“喜欢。”
这就够了,他们相爱过,哪怕现在不爱了。洛然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道,他和云卿的情劫结束了,挺好的,有始有终。
洛然离开的时候,云卿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
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洛然很了解云卿的性格,他说这些不是在抱怨,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示弱:他缴械投降了。
洛然知道云卿在等他的回应,但他没有说话,一路也没有回头,整个人都好像浮在半空中,随时都会被风吹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直到此刻跌进允瞳的怀里,才算扎进了现实,彻底安心。
他停止了回忆,静静听着允瞳的心跳:“该说的都说了,还有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也跟他做了了断。明天他应该就会走了吧。”经过如此狼狈的一晚,云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会再想见他的。
“还有与白呢,你打算怎么办?”
“等明天再说吧。”
今晚太累了,他只想和允瞳一起睡个好觉。
次日清晨,洛然很早就醒了,算起来也没睡多久,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冷空气立刻侵入肌理,他打了个寒颤,刚想披上外衣,就有人抢先替他做了。他稍微侧了侧目光,看见允瞳也坐了起来。
允瞳眼神清醒,完全没有刚醒时的朦胧,看来他一夜没睡。
他刚想问允瞳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允瞳就轻声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一眼门外:“有人在外面。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洛然猜测是与白,他一阵头疼:“这么早,他过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吗?”
外面站着的人听到里面有了动静,立刻殷勤道:“师尊,你是不是醒了呀?我进来伺候你洗漱好不好?”果然是与白,一如既往的爱撒娇,并且蛮不讲理,他自顾自说完话,也不给洛然拒绝的机会,直接推开了房门:“师尊不说话就是默许了,那我进来了?我刚给你打了水……”
“等一下!”
洛然慌乱地爬起来穿衣服,腰带却越缠越乱,允瞳半跪在床上,环着他的腰要帮他解开死结。洛然怕与白看见之后会说不清楚,刚想开口拒绝,可瞥见他温柔的神色,不由就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垂下了睫羽,温顺地任他摆弄自己的衣服。
与白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你们在干什么?”
洛然看见与白难看的脸色,解释了一句:“腰带缠到一起了,允瞳在帮我解开。”
“你们昨天睡在一起?”
洛然回答的时候,没有丝毫犹疑,好像他们睡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与白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把铜盆重重放在桌子上,水花溅到他白腻的脸上,又顺着下颔线滑进衣领里,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一动。外面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额角跳动的青筋、以及绷紧的二传biss下颔线,种种细节都昭示出他的怒气和忍耐。
洛然知道他在生气,可他为了避免争吵,装作没看见,只低头坐在床边。
与白却不放过他,咄咄逼人:“昨晚急着把我赶走,就是为了跟他睡吗?”
洛然专心盯着地上青灰色的砖,装作没听见。屋内的空气忽然僵滞起来,与白浑身的低气压逐渐扩散,洛然觉得有些窒息,但他知道与白的性格,越搭理他就越来劲,还不如晾着他,他自己觉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