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的瞳孔剧震,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仙君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柳心柔耐心地抛出了鱼饵,只等洛然咬上钩:“住下来吧,既然喜欢,难道就不想每天都能看到他吗?我总不至于连仙君的这些小心思都不准。况且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还想着偶尔找仙君下棋呢。”
后来洛然才知道,柳心柔从来不是因为大方忍让,才成全他和云卿的感情,而是因为她比他更洞悉云卿的心思,知道云卿偏爱的那个人是她,所以才有恃无恐。留下他,不过是想让他自己慢慢认清这件事,然后拿他的痛苦,聊以取乐。
世上就是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可惜洛然当时一心只扑在云卿身上,情到深处,哪里还能保持理智。
那段日子是洛然最屈辱的一段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荒唐丢人的事。用最难听的话来说,他就是云卿养在房里的妾——还是最不受宠的那一种,云卿原本承诺有空就会来找他,但每次云卿从他的院门前路过,却极少会朝他这里瞥上一眼,而是径直走开,一路走进柳心柔住的雪芳斋。
洛然看他们赏花,看他们说笑,看他们互相拥抱、亲吻。
每当这时,柳心柔总会朝他的方向望过来,看着他的眼神,戏谑又怜悯,还带着些看戏的稀奇,每次都能让洛然羞愧难当。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处境,洛然也早就离开了,但偏偏,云卿也不是全然忘了他,偶尔也会给他施舍一些温情。
只有在夜间,云卿想要的时候,才会来找他上床,每次都会给他带些小玩意,有时候是些凡间逗小孩的玩意儿,有时候又是极其珍贵的宝贝。有一次,洛然发现云卿竟然带了女娲娘娘的补天石给他,这可是天庭最重要的法器之一,非同小可,洛然追着云卿说了很久,想要把东西归还,可云卿只道:“送你的东西,你只管拿着,算是暂且帮我收着。”
洛然这时候又隐隐感觉到,云卿是真心喜欢他的,不然不会把比命还重要的物件托付给他。这样一想,那块女娲石就变成了裹着糖霜的毒药,管它会不会毒死人,情根深种的人只想先甜才好。
渐渐的,云卿夜间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偶尔白天也会来找他了。但每次一来,也不说废话,直接就把他往床上带,真要算起来,洛然和云卿相处的时间,竟然大部分都是在床上度过。
云卿性事上喜欢粗暴,又爱些新巧法子,不舍得糟践柳心柔,就全往他身上折腾,每每都会把他逗弄到崩溃,第二天连床都下不了。当时洛然心里是怨的,但只要云卿说一句“我知道师尊待我最好”,只这一句,所有委屈心酸,就尽皆烟消云散。
后来云卿也渐渐的,不再舍得折腾他了,性事也温柔起来,甚至在陪着柳心柔赏花说笑之后,有闲暇时间,也会愿意陪着他赏花说笑。洛然就想着,也许有一天事情会像这样慢慢都变好的,到时候云卿不用再和柳心柔逢场作戏,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本来洛然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么窝囊下去。
但事情却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洛然那时才发现,原来连像这样窝窝囊囊、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都是种奢望。
第26章
转折点是在某一天的午后,与白造访,和云卿在花厅里说话,早有人恭恭敬敬地去请洛然过来,那天的阳光格外灿烈,虽然九重天一直都是晴天,但像那天一样晴得毫无Yin霾的,少见。
洛然许久没见到与白,自然欢欢喜喜地去了,走到外间,一扇云母屏风立在那里,上面用黑曜石、翡翠、白玉、绿松石、玛瑙等各色宝石镶嵌成画,亭台楼阁、人物服饰,花鸟虫鱼,俱都栩栩如生。有阳光照进来,更衬得满室生辉。因为那屏风太奇巧,洛然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只耽搁了这须臾的工夫,就听里面的与白笑道:“听说哥哥连女娲石都给了师尊,这么重要的东西,父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收回去,要是弄丢了,可拿命都赔不起。”
“师尊修为比我们高出不知多少倍,要是他都守不住,放在我这里也没用。”
“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闻言,洛然的心立刻提起来,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云卿说的话。
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后,云卿嗤笑了一声:“与白,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把女娲石给他,是因为只有他能守得住,哪里就扯到什么喜欢不喜欢了。更何况,我喜欢的人早就被我娶回家了,他算什么?”
与白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他眼风一扫,忽见屏风后有片雪白的衣角,而衣角下,是双绣着仙鹤的皂靴。屏风后有人,而这时候来到这里的,还能有谁?
他立刻敛去了脸上的讥诮笑意,神色一肃:“你既然不喜欢师尊,为什么还要哄着他留在你这里?”
“我为什么留他,难道你不知道理由吗?还装什么傻。”
与白知道他想提内丹的事,不以为意地扯开话题后,又握住云卿的手,装出一副真诚的模样:“哥哥,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