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上门时,凌晨四点五十分,天都黑着的。
霍扉婷正拿毛巾擦着头发,边擦边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听见了敲门声。
国外酒店的门上没有猫眼洞,霍扉婷隔着门,警惕问道:谁?
来化妆的。回答的是个女声。
霍扉婷心安,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头戴鸭舌帽,拖着一个化妆箱的女孩。
霍小姐,你好,我是负责给你做造型的六六。
霍扉婷让出路,侧身让她进去,然后手扶在门上,往外面探头看了一圈。
六六注意到霍扉婷的举动,问道:怎么了,霍小姐?
霍扉婷心神忽然变得不宁,摇了摇头。
六六看霍扉婷的脸色不怎么好,眼下有两坨明显的黑眼圈,在桌上一边摆放着化妆用具,就叫了霍扉婷过来坐下。
霍小姐,我们要抓紧时间,今天有集体拍摄,化妆师有限,我给你做完妆造,还要给另外一个模特做妆造。
等到霍扉婷坐下,六六往霍扉婷脸上喷起了保shi喷雾,说道:霍小姐是连夜坐飞机,到了酒店没睡好么?脸色有点憔悴啊。
霍扉婷被噩梦吓醒后,就睡不着了。
额头摸着没有发烧了,喉咙还是堵着的,浑身上下都发冷,不自在。
嗯。霍扉婷捏着手机,解锁了界面又关上,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次拍摄的摄影师有几个人?
六六拿上吹风机给霍扉婷吹着刚洗好的头发,回答道:就一个于老师。
于慢岭?
对,于慢岭,霍小姐原来知道他。
霍扉婷对着镜子整理下刘海,道:我凌晨到机场,他来接的我。
霍扉婷对镜整理刘海的姿势被六六看在眼里,给人特别傲慢的感觉。
那明艳的坏女人长相看上去不好惹。
前面四个模特来,都是司机来接机,霍扉婷来,就变成了于慢岭亲自来接她。
六六扁扁嘴,迟到的,反而理直气壮。
霍扉婷问了些有关于慢岭的个人情况,比如他当摄影师多少年了,有无女朋友或者有无老婆,是独生子还是有兄弟姐妹,父母的情况等等。
一个个问题问的六六脑袋都转不过来了,笑道:哎哟,霍小姐,你对于老师这么感兴趣,那你亲自问他比较好。
霍扉婷又问道:他现在起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住的房间和我们不在一层,不过霍小姐放心,到了拍摄的时候,他一定会准时出现。
霍扉婷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热水,手指把杯壁捏得紧紧的。
霍扉婷能回忆起来的,就是于慢岭帮自己办理了入住,热心提着行李箱送自己回房间。
她找不出第二个男人能有机会,趁自己吃了药睡得天昏地暗时,把自己给强jian了。
该怎么办?霍扉婷从醒来后就在问自己。
可以假装一切事都没发生,或是就当睡了个便宜男人吗?
霍扉婷心乱如麻,放下喝了两口热水的杯子。
她是倾向于报警,把于慢岭这个乘人之危的猥琐男抓起来。
如果这件事得不到一个公正的解决,童年时的噩梦就会排山倒海地压来,压得霍扉婷喘不过气。
可她身处海外,报警的话,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有障碍,这重重困难令她一再想退缩。
太麻烦了。
做完妆容与发型,六六拿出箱子里的一套黄色内衣。
那内衣就是霍扉婷要拍摄的内容,公司给她们接下的通告就是某品牌的内衣画报拍摄。
霍扉婷穿着那套过小的内衣,胸被勒得过于大,外面罩一层浴袍,就被六六带下酒店,上了商务车。
车內已经坐了三个蓝橘的模特,她们已化好妆容穿戴整齐,玩着手机打发时间。
霍小姐在车内稍作休息,人齐了,我们就出发。
六六拉上车门,转身小跑进酒店,赶着去给别的模特化妆。
霍扉婷坐在车的最后一排,上车后就和那三个脸熟的同事点了头,当做打了招呼。
霍扉婷背靠椅背,闭上眼养神。
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感冒没有痊愈的缘故,霍扉婷一合眼,倦意就来了。
刚在入睡的边缘徘徊,霍扉婷的眼前就出现了无数道黑影。
那些黑影像是童年每晚都要溜进屋的继父,也像尖嘴龅牙的小组长,手指长细,指甲锐利。
它们压向了霍扉婷,手指戳痛了她的皮肤,耳边是卑鄙荒yIn的笑声。
霍扉婷挣扎着睁开眼,黑影瞬间消失,车内的三个模特拿着手机在互相交流着什么,yIn笑声变成了她们说话的嬉笑声。
霍扉婷张开嘴,大口地喘着气。
一个模特听到那粗旷的呼吸声,回头看见满头大汗的霍扉婷,惊愕地问道:怎么了?
又不确定去摸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