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盛钊喜欢刑应烛为他让步,但不希望刑应烛因他而改变自己——或者说委屈自己。
对盛钊来说,刑应烛对他的特殊只给他一个人就很好,没必要再把其他人也画进这个圈里。
他们俩人实际动身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但盛钊到底对那个“家”不太亲近,所以也没想提早回去,于是给赵彤打电话时推说只买到了腊月二十九的晚间航班,落地的时候太晚了,先在外面住一宿,第二天除夕再回去吃饭。
有妖契和龙骨在身上,盛钊自己最近也粘刑应烛粘得厉害,不大乐意跟他分居,于是提前跟刑应烛商量好,说是只回去吃个年夜饭,吃完了就回酒店来陪刑老板。
刑应烛当时半睡半醒,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含糊地唔了一声,就又翻个身睡着了。
托刑应烛这个隐形土豪的福,盛钊又一次拎着箱子住进了上次令他震惊的江景套房。
春节假期里,出门旅游过年的人也不少,酒店房间定出去了七成有余。人气一足,好像中央空调的温度也比刻度表上的热乎几分,盛钊一进门,就觉得屋里烤得暖烘烘的。
但从盛钊一脚踏进公寓楼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刑应烛的冬眠期离开他身边超过三小时以上。相比起刑应烛本人,盛钊显得比他紧张多了,除夕那天从早上一起床就满地乱窜,在酒店套房里转悠了三圈还不止。
刑应烛本来睡得正香,愣是被他转醒了,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含糊道:“你上发条了?”
盛钊听见他出声,连忙回头,几步扑在床沿上,搂着枕头忧愁地看着他。
刑应烛眼睛都没睁,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懒懒地冲着盛钊招了招。
盛钊会意地爬上床,接住他的胳膊搂住他,刑应烛下意识往热源里挪蹭了一下,枕住了他肩膀。
冬天里,刑老板总是很好说话,盛钊的怜爱欲达到了空前的高峰,总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简直像是撇家弃子的隐形渣男。
“你自己能行吗?”盛钊担忧地说:“你会不会睡糊涂了一睁眼找不到我然后开始凄凄惨惨戚戚。”
刑应烛:“……”
他把自己当什么,刑应烛费解地想,那些心智还没开化的小野蛇吗?
倒是盛钊已经被自己的脑补说服了,居然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忧着,末了还长长地叹了口气——愁的十分明显,让刑应烛想无视都不行。
在这种时候,一家之主的颜面和舒服显然不可兼得,于是刑应烛几乎没犹豫地选了前者。
“能。”刑应烛干脆咬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在几秒钟之内把自己调度成对外模式,目光清醒地转头看着盛钊,近乎平静道:“我冬天只是爱睡而已,还没到一睡不醒的地步。”
盛钊心说那你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就应该把你去年的样子录下来,然后做个合集给你看。
其实盛钊也不是没见过刑应烛正常模式的样子,去年冬天的时候正值多事之秋,他老人家也会没事儿往外跑几次,每次都是JingJing神神地傲立在寒风之中,要多清醒有多清醒。
但大约是冬眠版刑应烛的Buff太过强力,以至于盛钊总觉得他离不开人。
“你只是去吃个年夜饭,盛小刀。”刑应烛平静而理智地跟他说:“只离开我十几个小时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盛钊被他说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道:“我是怕你离不开人好吗!”
刑老板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地,自力更生地倒了杯水喝,闻言回过头,挑了挑眉,幽幽道道:“大可不必。”
盛钊:“……”
下次不给你抱了!
饶是盛钊再怎么不想出门,十点一过,他也不得不拎着给赵彤他们买的年货坐上了出租车。
今年赵彤似乎确实有意要跟这个忽视多年的大儿子好好修复关系,提前把家里都打点得很妥当。盛钊上门时,李良富正带着李宇在门口贴对联,见到他还客气地打了两声招呼。
自从上次婚礼之后,盛钊就没回来过,现下一看见李良富还有点吃惊。
他不知道怎么了,面黄肌瘦,眼底发黑发青,整个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颓丧劲儿。
盛钊近来在搞玄学的路上很有心得,一看他就看出了门道,心说八成是当年那条金链子拿得,被煞气伤到了底子。
但他被刑应烛提点了这么久,人也Jing明了许多,并没在这个场合多说什么。
赵彤许久没见他了,热情得很,拉着他楼上楼下的转。今年李家过年热闹,老人们都接来了,见到他都很友善,拉着问东问西的。
盛钊许久不在这种氛围内打转,有些招架不住,陪着坐了两个小时,终于在某一位大娘提到“哎呀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找对象”时脚底抹油,借着帮忙的由头闪进了厨房。
他和赵彤两个人凑在一起还是没什么话说,隔着的时光太久了,就算再想往一起凑,也只有带着些微尴尬的客气。
他俩人聊完了工作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