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
张简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这场面,好像他是个负心薄幸的渣男一样。
事后胡欢想想,自己也觉得有些脸热。后来冷静下来,胡欢才渐渐反应过来,张简制止他不过是觉得他与那狐狸同族同源,并不是真的要将那狐狸带回去养的意思。
只是他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张简跟别的狐狸站在一起就心里难受,既害怕他对自己失望透顶,又害怕他是真的“放下”了。在人间摸爬滚打这些年的阅历好像一朝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只会在山林间打滚的傻狐狸。
倒是张简脾气真的好,被他那样无理取闹也没生气,最后安抚了他半天,还被他半强迫半哭诉地磨平了性子,松口说以后“再不摸别的狐狸”了。
那天大雨瓢泼,他和张简在林子里抱了半天,彼此都shi的像是河里捞出来的,衣服一拧就是一包水。他自己是个水火不禁的真妖怪不怕什么,张简却只是rou体凡胎,回去后发了三天的烧才爬起来。
期间胡欢端茶倒水照顾他,闲暇时趴在床边看他的时候,心里却渐渐咂摸出了一点别样的心思。
他当时情急之下说出“吃醋”俩字来,却好像醍醐灌顶,在不经意间道破了自己心里隐秘的一角。从此之后,那些惶恐、不安、纠结和反常就都有了解释。
在那段同行的日子里,胡欢已经习惯了跟张简朝夕相处,也习惯了从他手里接过各式各类的糖果蛋糕冰淇淋,他不好说是什么时候对张简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等到发现时,他已经变得这样小气了。
小心眼到连他摸摸别的狐狸崽子都不行。
狐狸是和顺多情的动物,胡欢虽然傻了点,但到底有种族优势在。认清心意之后莫名其妙地无师自通,开始踏上了追求张简的康庄大道。
也幸亏张简对他一向宽容,胡欢撒泼讨宠地磨了他许久,最后还是磨出了个“重新认识”的存档点。
胡欢最擅长这个,他几乎是拿出了毕生十二分的诚意来跟张简“重新认识”,虽然微信上的聊天记录每天只有几条,但张简的态度已经开始rou眼可见地松动了。
临近中午,日头开始晒起来,胡欢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心情很好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他吐出嘴里嚼的皱巴巴的草jing,在短短几步之间化成原身,步调轻盈地往张简屋里跑去。
胡欢回去时,张简正巧在屋内,他做完了今天的课业,正在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和符本。
胡欢熟门熟路地从窗户溜进来,甩着尾巴在张简脚下转了一圈,然后嗅了嗅他。
张简低头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符纸捋成一摞。
胡欢见他没啥反应,于是甩了甩尾巴,猛然发难地扑了他一把。张简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退后一步,膝弯磕在椅子上,结结实实地坐下了。
“你——”
张简话还没说出口,胡欢就用前爪支着他的膝盖站了起来,凑到他胸口仔仔细细地嗅了一会儿。
张简被他拱得很不自在,略微后仰了身子,不自然地问道:“你做什么?”
“我闻闻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偷偷去撸山里的小猫小兔子小狐狸。”胡欢理直气壮地说:“你师弟都说了,你就喜欢从山里捡小动物。”
张简:“……”
他这些天到底听了多少墙角?
“没……没有。”张简板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一诺千金,我——”
“确实没有。”胡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歪着头准确无误地撞上张简的手心,说道:“那我奖励你摸我一会儿。”
张简:“……”
他人还没动弹,胡欢已经自力更生地在他手心里蹭了好几下。小白狐狸柔软的毛发蹭过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的痒。
张简下意识收拢五指,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根。
胡欢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就着这个姿势把下巴搁在了张简膝盖上。
张简手腕上一点墨汁蹭到胡欢的身上,在油亮雪白的毛发上留下一点明显的痕迹。
他是喜欢我么,张简第无数次地想。
他会错了一次意,于是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加谨慎了一些,也迟迟不肯直面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胡欢这些天又确实很贴心,他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面对自己时除了撒泼打滚,偶尔也会有一些没来由的羞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张简心不在焉地撸着狐狸,目光落到那一点上,神色显得有些游离。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同一个问题,而胡欢微微眯着眼睛,心里也在打鼓。
我不该嘲笑小钊哥的,胡欢心里沉痛地想。
——因为风水轮流转,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在担心龙虎山到底同不同意人妖恋。
如果不同意怎么办,胡欢琢磨了一会儿,越想越危险,准备等一会儿去问问他万能的情感顾问小钊哥。
然而此时此刻,他万能的小钊哥正自顾不暇地在给昏君签订不平等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