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桌莫烨,也是时愈的表弟,两家人同住一条街那种。
只不过莫烨的父母生意这两年不好做,总是跑过来明里暗里巴结时父,连带着逼儿子去巴结时愈。
时愈倒觉得因为这个,莫烨心理有点变态。
“有气自己和爸妈说去,”时愈打开课本,厌倦道,“别在我跟前找脸。”
周末。
高三其实只在周日放半天假,但考虑到刚结束一次大考,于是这周罕见地放了两天假期,学生们都跑光了。
时愈往书包里塞了两本书,胡乱背起,慢吞吞走路去了图书馆。
炎热夏季,图书馆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但时愈这趟来不是为了蹭空调。
刷卡进馆,时愈左右看看,选择乘电梯上了第三层。
这层的藏书柜放着大量的社科技术类书籍,是个连免费蹭书的学生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很冷清。
时愈绕过一排排伫立的书架,不久后停下脚步。
果然没预料错,言淮就坐在这层最里面的自习桌旁,正安静地垂眸看书。
边上大块的落地窗透亮,望出去是一中宽阔的体育场草坪,言淮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里,默默翻过了一页书,速度很快,仿佛只是随意浏览一番。
时愈站在几排的书架后,从图书上方的缝隙里看他,觉得这人真奇怪。
很孤独,但似乎不怎么寂寞。
像是习惯了一样。
言淮周末从来没有回过家,上午图书馆,下午家教或者其他的兼职,晚上回学校,时愈跟了他的行程一段时间,越发感到离谱。
这人除了学校没地方住吗?
也许是家境贫穷,或者家人不在本地。
但也从来没见到过同学和他一起来图书馆。
……时愈开始幻觉自己心里升腾起了一股堪比母爱的怜意。
这莫名其妙的幻觉导致他走到言淮面前时,一反常态地收敛起了嚣张的气焰,乖乖在对面坐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书。
言淮抬眼:“?”
时愈礼貌道:“我可以坐在这吗?”
靠窗的自习桌全是空位,他却偏偏要坐在言淮对面。
言淮没什么情绪地低下头,倒是搭理了时愈:“随意。”
时愈把数学书认真摊好,又小声问:“如果有不会的,我可以问你吗?”
言淮:“。”
时愈:“那你是同意了,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同学。”
盯着教材看的第二分钟,时愈就有了新的疑问。
“喂,”他试图呼唤言淮,“好同学。”
但言淮毫无反应,甚至还蹙起了眉,继续看着自己眼前的书。
时愈见状,干脆拎着书站起来,绕过桌子到言淮身边,弯腰:“同学——”
言淮不得不有反应了。
他抬起头,就见时愈穿着淡蓝色的校服,顶端扣子解了两粒,有点不lun不类地露出半边锁骨,还穿着短裤,小腿瘦长白皙,就是被空调冻得瑟瑟发抖。
时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解释:“膝盖受伤,穿不了长的,我有点冷。”
言淮收回目光:“什么问题?”
时愈把自己的书摊到他的书上:“这道练习题。”
言淮扫了一眼:“你的解题步骤?”
“没有,”时愈理所当然,“我看一看就知道自己不会做。”
言淮:“……”
言淮:“我认为你的脑子不如一张练习纸有用。”
时愈后知后觉地发现,言淮又在骂自己。
“我没有带本子,”时愈有求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忘记了……也没带笔。”
本来这趟的目的只是接近言淮……
言淮啪地把时愈的数学书合上:“那你可以回去了。”
时愈:“?”
言淮:“等你什么时候能用眼睛看出答案了再来问我。”
说完这句话,言淮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要跑路。
时愈哪能让他跑,伸手就抓住言淮的胳膊,央求:“我错了嘛,下次一定记得先解题再问你……我能不能请你当我的家教老师啊,我知错能改,真的。”
少年人的手干净而柔软,带着夏天常有的热度,言淮收书的动作一顿,随后直起身,缓慢而坚定地,把时愈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
“不教。”他说。
时愈都快被他气死了,哪里见过这么软磨硬泡都不动摇的人。见言淮马上要走,时愈一着急,忘记了自己膝盖有伤,抬腿大跨步就要去追。
“我擦……”刺痛突然袭来,时愈像是扯到蛋了一样停在原地。
言淮转过身,就看对方委屈又难过地开口问:“那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教我嘛……”
时愈很伤心,为自己这番无功而返的瞎折腾。
他打定主意,要是言淮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