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也摇头是没事还是有事。水很快烧好,凌九拍了拍郑愉握着自己的手,起身到桌前冲了碗红糖姜水,坐到榻边,扶起郑愉,让他靠在自己身前,端起糖水轻声在郑愉耳边,“红糖水,甜的,趁烫喝才好。”
郑愉听着又想骂他几句,趁烫,是要烫死猪么,提不起劲儿,话到嘴边只是闷哼了一声,这病来的凶啊。下人递了小勺,凌九舀了半勺,嘴边吹了吹,嘴唇碰着刚好不烫,就送到郑愉嘴边,郑愉伸舌头舔了舔,是甜的,一碗糖水很顺利就喂进去了。
太医走后凌九一直守在身边,时不时探着额温,升起来时就温水泡了帕子,给他颈、腿窝,手脚心都擦一遍,看着嘴唇干了,便拿着净水沾沾,如此伺候了一夜,一如去年盛夏。
郑愉握着凌九的手想扒开说没事,但手握在掌间,又觉得没了力气,闭着眼睛就这样一直捏着凌九的手,放在自己脸边,也不想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本是开玩笑,郑愉却认真起来,“我从未在意这些。”
二人上了船,只得站在船身前面,尽量离着那些瓜果皮纸远一些,好在是在正月,天冷闻不出什么异味。这么犟也不知道是像谁,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也不管后果。没地方坐,只能站着吹这寒冬的风,格外凄凉,船家划一会也要喝两口酒暖暖身子,身后的两位,只能大眼瞪小眼,一个面无表情看着另一个,另一个脸颊冻的通红,面上看不出来,腹部已经开始打颤。
上了岸赶紧回了宫,刚进到殿里,郑愉就打起了喷嚏,脸色灰白,双眼无神,只觉得无比的累,进了寝殿倒在榻上就要睡,凌九让下人们去烧热水,奴才也有眼力价,在火房拿了姜片、红糖和两只小碗。凌九伏在郑愉榻边,“还不是要我管,你觉着如何?”伸手摸了摸额头,已经发起了热,赶紧差人去传了太医。
干的,捞些污秽或是落物,就算我肯租,我去哪儿?这一船的秽物二位不闹心?”
郑愉按住他的手,重新解开袍子,就像一定要坐这个船,这衣袍必须穿在他凌九身上,“这么冷,你听话些,病了不用你管。”凌九额间的青筋是不会跳,否则他发怒的样子应该也是很好看的,他不知冷暖,又怎么会需要这件衣服,拗不过郑愉的劲儿,只能催着船家找个码头先着岸,之后郑愉冷的舌头捋不直,也不想说话,凌九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听着有规律的吸鼻子的声音。
奴才几乎是拉着李太医跑进来的,一把老骨头差点给折腾散,累得跪在榻前起不来身,花了许久才将气喘匀,凌九赶紧让了位子,拿了矮凳扶着李太医坐下,“浮脉弦紧,面色晦暗,双目无神,舌苔白厚,外感风邪,正气不敌……”
喝了红糖姜水,太医的药也是温热驱寒,睡至后半夜,潮汗微微浸湿了衣裳,凌九摸着他后背,汗干了发凉,又替他换了干净的里衣。郑愉第二日接近午时才睡醒,除了发间有些黏汗,身上都是干爽的,格外舒服,看着一旁的里衣,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凌九,“九哥哥?我的衣服?”
“客船我租不到,今日这船我是坐定了,老人家,你忙你的,我们玩我们的,互不干扰,绕完一圈我们就下船。”不容船家拒绝,从钱袋里掏出十两银子,“元宵佳节,祝你阖家幸福团圆。”这是礼钱,老人家无理拒绝。
授了太医的意这次换成郑愉出不得门,闷在殿中百无聊赖,只好折腾凌九,一会儿叫他打拳来看,一会儿又让他吹曲儿听,头晕了让他喂饭,汤热了叫他吹吹,人在病中格外任性娇气,凌九也乐得,没什么所谓。
换着花样闹了几日,又无趣了,终于体会了凌九摔了头那次,关了那么久是什么滋味。十五过后,这雪又没完没了的下,大的时候被风刮得打在脸上都疼,下累了就缓着劲儿飘一会,总之不停歇。郑愉寒症发出来后,大体都好了,只是咳嗽不断,不能再受凉。
凌九:“我可不能让你子孙满堂。”
嘀嘀咕咕念叨了许久,再三又确认了几次“这寒气受的太猛,病来得急,只要对症下药,殿下年轻体盛当去的也快,凌侍卫,找个下人随我去取药,今晚就服下,连吃七日,期间不要再外出受寒,忌捂。”饮食和生活上其他的忌讳也不必多说,提脚就又往太医院跑,生怕耽误了小皇子的病。
绕了半个时辰,郑愉嘴唇都冻紫了,还嘴硬夸着这沿河景观如何好看,静思片刻,看了看老人家又看了看凌九,解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凌九身上,凌九本背着他欣赏着楼宇间的花灯,突然觉着身上压了件带着体温的外袍,转身看着凌九只着着外衣,连忙抢下衣服给他穿回去,一边系着带子,一边道,“胡闹,病了可没人管你。”
郑愉:“上次你也是如此衣不解带照顾我的,如此体贴,不如你嫁我,做我的皇妃,我保证一生一世只你一人。”这话凌九不敢再接了,只心里想着,果真是好了许多,不好欺负了。
☆、养病
凌九噗嗤笑了,“我换的,要负责么?你若是不嫌弃我身份低,嫁给我也成。”看着郑愉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了,眼中也有了神采,忍不住想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