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说什么啊。”叶悠然这次真的有点被吓到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姚红疯疯癫癫地笑起来:“医院?你怕是要割了我的器官去卖钱吧。”
“你有什么被害妄想症,都老成这个样子的器官谁会要?”叶悠然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好心当做驴肝肺,你就在下水道里住一辈子吧!”
姚红眯着眼打量叶悠然,蓦地冷笑起来:“原形毕露了吧?”
那一刻,叶悠然已是分不清戏里戏外,露出一个惊恐至极的表情。
这段表演没有过多剧情,但是两个人的对话细节和爆发力可谓旗鼓相当,尤其是最后,叶悠然神情自然看不出一丝表演痕迹。
到了后台齐绍还在不断赞叹:“姚nainai真厉害啊,把现实冲突带到了戏中引得叶悠然本色出演。”
孔辛凝不容置疑地说道:“你比她厉害。”姚红能把人代入戏,可齐绍能让人把戏中的情绪带出到现实。
齐绍脸一红转换话题:“咱们这个关键词你有什么想法吗?”
孔辛凝认真思索许久,摇摇头懊恼地说道:“抱歉,我没有坐过出租车不太了解。”
齐绍缓缓抬手捂住心脏一抽一抽地干笑两声:“没关系,交给我吧,这我熟。”不就是命题小作文嘛,就算不用凡尔赛文学她也照样写得出来。
第二组的高瀚宇表现平平无奇甚至不如叶悠然出彩,尽管叶悠然脸色铁青并不为此感到丝毫开心。
“接下来请欣赏孔辛-齐绍组合带来她们的表演,关键词为:出租车。下一组的关键词为“如果”,请左老师和江佑社到后台准备。”
齐绍提前告知工作人员对舞台进行简单布置,背景屏幕上投射着空旷的夜路,齐绍穿上一件棉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孔辛凝则是换了一身高中生的校服。
齐绍坐在椅子上双手悬空,脚上一踩一合,无实物表演驾驶车辆,这种小打小闹比起索诺黑钢的广告简直是“安步当车”小菜一碟。
前方学生小孔招招手,出租车齐师傅便停下车,只见小孔拄着两个话筒架当做拐杖,脸色苍白双腿微弯。得亏是孔辛凝来演齐绍才不至于笑场。
司机老齐扶着小孔坐到后排椅子上,把两根“拐杖”横放在座椅下面,关上车后门回到驾驶席。
“姑娘这大雪天上哪儿去啊?”齐绍一开腔就是老司机了。
“西郊离散场。”这几个字被小孔用缓慢平直的语调说出,台下观众头皮发麻一个激灵。
老齐眉头一皱:“哎哟,我记得那片儿是孤坟场,去那儿干啥?”
“还有十天就是春节了。”小孔淡淡地说。
“是啊,家家户户都回去过年了,也就这时候咱小城才消停下来。”老齐缩了缩肩膀,把大棉袄往脖子上拉了拉。
“我去给仇人拜个早年。”这句话说得非常轻快,小孔的表情也活泼起来,刚刚的Yin冷气息瞬间消失。
“我这从太阳下山到现在就拉着俩客人……”老齐说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小孔的话,猛地回头,“你刚说啥?”
“师傅,您看前面开车啊。”小孔反倒是被老齐吓了一跳。
“不是,婶儿年纪大了,经不起吓。”老齐吸着鼻子悻悻回过头。
“不好意思啊婶儿,我开个玩笑。”小孔嘻嘻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诡计得逞的灵动。
“看你还穿着校服,学校没放假吗?”
“放假啦。”
“你说你,三更半夜一个人去坟场,腿脚还不方便。”老齐抬起手转了下并不存在的后视镜,好似张望着镜子里的姑娘,“你这腿……”
小孔眼底闪过一丝恍惚:“三年前地震我被压在地下室了。”
“唉,我记得那天——”老齐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什么,然后隔空做出打火的动作,架起食指和中指送到嘴边,猛吸一口慢慢吐出,怅然地说道,“地震那天,我正在外头出车,满脑子只想快点赶到老公和孩子身边。”
老齐浑身紧绷着,声音中带着颤抖:“可是路上车胎爆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他们已经……”
“婶,您别哭。”小孔用手撑起身子把头探到前座安慰着。
“瞎说啥,我没哭。”老齐反手把小孔的头按了回去。
“兴许他们早就转世投胎现在准备过年了。”
“你这孩子怎么信这些?高中政治没教你们唯物主义吗?”老齐撇撇嘴。
“我学理的婶儿。”小孔笑了笑。
老齐疑惑道:“咦,我记得今年已经不分文理了啊。”
“是嘛?”
“我女儿当年是最后一批分文理,要是……也该上大学了。”老齐忽然又哽咽起来,连忙换了话题,“我女儿是一中的,你呢?”
“我是三中的。”
“三中,也还凑合,就是学生杂了点。”老齐甩手做了个往窗外丢烟头的动作,“你说你的仇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