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与忧虑沾满了郝奇的头脑,甚至让他拿不出一丝多余情绪来为死去的人鸣不平,他能够想到的就是何云初去找人拼命了,可能是跟陆野一道,但更可能是单独行动。
无论哪个,都跟送死没有区别。
他必须找到他,必须赶在他做傻事之前拦住他,然后狠揍一顿。
郝奇在纽约徘徊了一个月,通过从前在酒吧认识的某些特定人物打听门路,出入各个常有帮会人员出入的场所。他花钱向瘾君子或站街女购买线索,每晚都住在凌邦旗下的酒店,甚至还扮成求职者混进过凌邦集团的办公大楼。想得到的办法郝奇统统试过,就差拿着何云初的照片去警局报案寻人。
从前酒吧的旧址已被大型商业取代,整条街都变了模样。被何云初拍下他唱歌的那个海边,倒是没多大改变。他们住过的公寓,一起逛过的商场,去过的餐厅??????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郝奇都在这些地方打转,他多么希望能有爱情片里的那种巧合,走散的情人总会在拥有共同回忆的某处重逢。
但显然,现实没这种好运。
郝奇从纽约回到家中,正式结束了酒吧的生意,在处理了人员跟存货的相关事宜之后,他来到养父母的故乡南城。
在酒吧发生爆炸之后,郝奇跟何云初一起换上了新身份。郝奇不敢联络身在故乡的养父母,可他们却收到了养子的死讯。老夫妇当即赶往纽约,从警方手中领取了一些所谓的遗物,回国不久就因天然气泄露而引起的火灾死去了。从录像中陆野所说的话来看,这不是意外。
郝奇在墓碑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终于开始放任心中的悲伤。
现在,郝奇再回到他跟何云初的家,每一间屋子都空空荡荡。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跋山涉水一般回到卧室,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扔到床上。他看见枕头边压着一根何云初用来绑头发的发圈,便慌忙抓进手里,顾不得狼狈的放到鼻子前。可已经这么久了,已经闻不到他的味道了。
纠缠不休的疑问又再折磨起来,你在哪儿?在做什么?会回来吗?还活着吗?
——TBC
狼崽正在回家的路上
第28章
郝奇睡了很长一觉,困在漆黑无光的梦境里不断下坠。
他睡得极不安稳,煎熬着醒来,可也只是半睁开眼睛看着一室黯淡和被狂风吹得无助翻飞的窗帘。暴雨将袭,应该去把窗户关上,但郝奇动不了,木然旁观了片刻就重新陷入昏沉。他被持续积压的疲惫和动荡拉扯的情绪耗光了力气,像是绷到极限的弓弦,在进门那一刻就断了。
绝望,又不敢绝望,就只好哄自己逃避。睡吧,什么都别再想,整顿好Jing神再作打算。也许一觉醒来会发现这不过是场噩梦,又或许能在梦里见到他。
雨很快落下,滂沱雨声将窗外的世界推远,也些许填补了窗内的空旷。
郝奇在一条老旧的走廊中走着,直至到了尽头处的一道铁门前。
他推门进去,看见躺在房间中央的母亲。不着片缕的尸体掩在一张白布下,藏住了血迹和伤口,紧闭的双眼和嘴唇再没有抹着廉价的彩妆。
“Do you know her?Is she your mother?”
不知道谁在问话,郝奇不想回答,便头也不回的奔向房间另一头。
他又推开一扇木门,看见Mr.Brown坐在钢琴边。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中翻飞舞蹈,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将他的侧脸映出优雅而柔和的弧度。他看向他,停下弹奏朝他招手。郝奇挪不动脚步,只满怀感伤地想要大哭一场。
Mr.Brown叹了口气起身离开,郝奇慌忙追上去,另一道门让他停下脚步。
他推开它,竟然回到了养父母的餐馆。
这是????梦。
原来,是梦。
郝奇沉沦在梦中,何云初则已在归来的路上。
他搭的最近一班航班,睁着眼睛熬过整整十九个小时,他头痛欲裂,吞了下好几倍的止疼片。飞机落地时刚刚起风,上了出租没多久就忽然变天,一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萧煞景象好似是末日降临。
可何云初满心欢喜,因为他离郝奇越来越近。
他是笃定他会等他回来的,无论他多么生气,多么伤心,就算是要恨,他也会当面跟他算账。然后,他会原谅他。
这场离别是何云初Jing心的蓄谋,他只保留了部分录像给郝奇,在坦白事实的同时也隐瞒了一条信息——郝奇的养父母之所以会被何书桐灭口,根本原因是何靳嵘将郝奇编造成了警方卧底。Shawn他们的死,何云初可以用何书桐的命来给郝奇一个交代,但何靳嵘的设计却是他无法开脱的,尤其受害者是郝奇的养父母,何云初不敢冒这个险。
杀余晟跟何书桐,何云初没让任何人帮手,虽说有何靳嵘的计划与藤泽未兴的掩护,也的确是豁出了性命。两个月时间,足以让郝奇从愤怒怨恨中缓和,也足以让思念和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