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笑了笑:“你想折磨我?”
周枕月:“……”
“你想折磨我,为什么不早点说?你说了,我就会顺着你的愿望的。”
穆雪衣说完,拎起手边的手杖,向远处使劲一扔。
木质的手杖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弹了几个来回。
“我的脚还没有完全复健好,没有手杖,我就是个跛脚的瘸子。如今对我来说最折磨的事,就是没有手杖去走路。每一步,都会像踩在针尖上一样刺痛。”
穆雪衣慢慢说着。
“今晚回去的时候,我不会叫阿浓来接我,我自己走回去。从这里到穆家,一共是10公里,走完这10公里,我起码要在床上休息一个月。”
“阿月,这就是折磨我的最好方式。”
周枕月放在沙发边缘的手指缓缓缩紧。
指尖深深陷入坐垫内。
半晌。
周枕月哼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就开始走吧。”
穆雪衣:“好。”
她不是在故意说反话,她句句肺腑,也绝对说到做到。
穆雪衣起身,没有了手杖,她走路的确是一跛一跛的。但她还在极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瘸。
她速度很慢地走到了门边,打开门,回头看向周枕月。
“阿月,那我们改天再见。”
在玄关的顶灯照射下,她的眼睛浸在暖色的橙光里,shi漉漉的,睫毛又卷又翘。
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的眼底……
好像重现了当年的那股易碎感。
门被关上。
周枕月坐在沙发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是二十分钟,也可能是三十分钟。
保镖里的头子终于憋不住了,小声试探着问:“周总,我们要不要派一个人去看一下,毕竟是深夜了……”
周枕月腾地起身,迈着大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捡起地上那支檀木手杖,转身就朝门外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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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蜿蜒的一条路,沿着湖岸线,长得望不到头似的。
路两边的灯投下小片小片的光点,长长的路明暗交替,像一条盘旋在湖边的纹路均匀的蟒蛇。
太晚了,路上只偶然驶过一两辆小轿车。
“嗡——”的一下开过去,带起一阵混着寒意的晚风。
穆雪衣走得非常慢,深一步,浅一步。
她也没法走快,平时拄着手杖还稍微能快一点,没有手杖,就好像回到了复健期。
虽然脚踝很痛,但这种疼痛她已经经历了整整一年,早就没那么娇气了。
只是这样的刺痛……
忽然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
那些复健时期的回忆。
那时候,因为心病还没有完全治好,她总能看见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最常看见的,就是周枕月。
吃饭时,一抬头,阿月好像就坐在她的对面。
拿着碗,一边秀气地吃菜,一边皱着眉说:“别看我了,快吃你的饭。”
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阿月就躺在她身边。
摸着她的头发,说着“雪衣乖”。
每次复健撑不下去时,汗混着泪模糊了视线。
她一转头,就看见阿月站在旁边,向她伸出手,温柔地低喃:
“别怕,我扶你。”
穆雪衣常常想,她是真的不需要周枕月来扶了吗?
其实不是的。
她需要周枕月。
但她已经学会了去扶那只虚幻的手。
她明白,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当做一个寄托,比实际去依赖倚靠,更合适。
她对她的爱并没有减少。
只是……
她懂得了什么叫爱情里的隐忍与克制。
穆雪衣扶着湖岸线的栏杆,闭着眼摸索着走,感受晚风吹拂在脸上的清凉。
左手腕上的金手铐碰撞着铁栏杆,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咣当咣当”的,像小时候在橱窗里看到过的玩具小火车。
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由远及近跑过来的脚步声。
明明有可能是夜跑的路人,或是赶时间上晚班的职员。
明明知道自己心里突然涌起的那股异样感觉八成是个错觉。
可穆雪衣还是马上驻足——
急切地回过了头。
路灯下,周枕月气喘吁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