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站在落地窗前,端了一杯热咖啡。
几个月前,周氏公司迁了新址。她现在的办公室,位于岸阳最高的楼的顶层。
看着高楼外鳞次栉比的楼群,她仿佛是站在云层的顶端。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踩在了脚下,所有的人,都在她远眺的一眼之中。
指尖抚了抚掌中的咖啡杯。
白玉的戒指衬在光滑的瓷杯上,更透出几分温润与剔透。
不知不觉的……
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轻易晃过去了。
在温泉山庄的那些温存日子,仿佛还在昨日。
可日历上打印清晰的年份与月份,时时提醒着周枕月。
已经一年了。
一年。
再没有见过穆雪衣。
这一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
周氏和穆氏开始了明面上的战争。
其间,穆国丞和周枕月都各自使了各自的明谋与暗招,几度交锋,穆氏吃了不少瘪,周氏内部也有一定程度的损耗。
两方关系越闹越僵,就连两方企业的最底层员工,见了面都瞅着对方虎视眈眈。
商界都传一件奇怪的事。
这场仗打得再激烈,都一直没见到穆氏的继承人——穆家二小姐的出现。
都说穆二小姐是去养伤了,可是没人知道她在哪养伤,也不知道她养的是哪门子伤。于是碎嘴的都说,这穆二小姐怕是个扶不起来的软骨头,比不上她姐姐,只能挂个继承人的名号,混吃等死呢。
这谣言本来尘嚣日上,没想到,三天前,穆二小姐突然回来了。
一回来,这穆二小姐就高调地继承了穆大小姐的所有股份,同时继承了那个总经理的位子。
宣布就职的时候,有人拍了张照。
因为穆二小姐前半辈子几乎没有在商圈露过脸,所以,许多人都是通过这张照片第一次看到穆二小姐的真容。
照片上,那个女人看起来温柔又清瘦。手腕,脖颈,腰与踝骨,都比常人有着更Jing致的纤细围度。
她右手戴了一只软薄伏贴的手套,握着一支钢笔,安静地坐在椅子里。明明好像是在微笑,可那双眼太过沉静从容,深得望不到底。
她的椅子旁边,还放着一支不怎么起眼的深色檀木手杖。
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惊叹:
“穆二小姐竟是个瘸子?”
见过她本人的人说:
“要是不拄手杖的话,确实是一点瘸。可是只要拄着手杖,走路就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看不出啥毛病。”
穆二小姐就任没两天,又传出了一件名事。
据说,因为她是空降总经理职位,之前没有人脉,难以服众。
公司里有几个自持甚高的高管有意为难她,就暗示了小部门的领导,叫两个员工故意闹事,又扭又打的,闹到了穆雪衣的面前。
所有人都等着看戏,看看这个传说中柔弱不堪的二小姐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听说当时穆雪衣很淡定地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两个人撒泼打滚,也不说话。等那两个人演得都累了,她才把他们的直系领导叫进来,说:
“让你做主管,就是要你管好你手底下的人的。如果你已经无能到了只会把矛盾越级上交,那看来要你也没什么用,白领一份工资。你和这两个斗殴的人,自觉点,去财务部把钱结清,明天不用来了。”
然后她又说:
“以后我只听总经理职级之下一级的职务汇报,其他的人,我不管他资历多老,再闹到我面前,闹事者和他的直系领导一起收拾东西,滚蛋。”
穆雪衣说“滚蛋”,那就是真的让人滚蛋,丝毫不留情面。
她很懂得自己手里那点权力的优势,也懂得利用她父亲的关系进行震慑。有时候做出一些决断,连穆国丞都挑不出什么不是。
所有的筹码到了她的手上,不管多小,都能用出不凡的效果。
即使再有人不服,也忌惮了起来,憋在心里,不敢再闹。
自那以后,穆氏内部再没一个人敢抱着“二小姐好欺负”这个念头,在她面前时,个个都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的。
就连对她的称呼,都由“二小姐”恭敬地改为了“小穆总”。
这件事传到周枕月的耳朵里后,周枕月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手机里那张穆雪衣就任时的照片。
良久,她才轻勾唇角。
“一年的时间,还真能改变不少事。”
一旁的小艾接话:“二小姐变强了,这是好事啊。”
“……你真的觉得,这是好事么?”
周枕月向后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由鼻息间长长叹出一口气。
看来,穆雪衣离开她,真的可以过得更好。
她的保护,果然……
是一厢情愿的无用之物。
小艾试探着问:“周总,您还打不打算再去找二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