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泠哭笑不得:“可我其实是个beta啊?又不是不能喜欢omega。”
“不行,不可以,我不允许。”应泊涵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你读书的时候,没有alpha追你吗?”
“当然有啊。”
应泊涵顿时警铃大作:“他们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怎么可能。”钟泠说,“我妈防alpha防得比我还严,通常对方刚表示出好感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不光是alpha,beta也一样。”他轻飘飘瞟了一眼应泊涵,“如果我妈还在,你以为光靠死缠烂打就能轻易接近我吗?”
应泊涵默默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说:“我可以给你妈妈介绍心理医生。必要时,也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还说我呢。”钟泠也小声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恋爱经历丰富……”
应泊涵这才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立刻解释:“有人追你,当然也有人追我嘛……我觉得可以试试就在一起了,但基本都不长久……”
“是,是。”钟泠眼里带了点笑,“你太忙了,三天两头见不到人,没人受得了你。”
"所以我们天生一对。”应泊涵一锤定音,“我还没去过美院呢,钟老师肯赏脸做个向导吗?”
十一的校园里没什么人,学生们大都趁着假期结伴旅游,而对美院来说更是外出采风的大好时机。他们牵着手在校园里随意地乱晃,偶尔经过某些建筑,钟泠就会遥遥一指,解释自己曾经在这里干过什么。应泊涵认真听着,间或说两句玩笑话,逗得钟泠不住发笑。
D市的十月秋高气爽,林荫道上簌簌落叶,踩在上面有种漫步云端的奇妙快意。他们偶尔能碰到同样牵着手在校园里闲散乱逛的年轻情侣,钟泠脸皮薄,下意识要避开,却被应泊涵牢牢牵住,同对面的情侣交换一个善意的微笑。
他们逛过大半个校园,一片落叶飘下来,被应泊涵伸手接住,揪着叶柄用叶片去拨钟泠的鼻子。钟泠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握着那只胡闹的手腕胡乱躲避,笑骂应泊涵幼稚又无聊,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哎。”
“怎么了?“应泊涵立刻把叶子扔了,”你不会对植物过敏吧?”
“哪有那么娇气。“钟泠皱皱鼻子,轻声说,“我以前……该说是自怨自艾,还是顾影自怜?加上我妈不许我和别人走太近,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我其实……她发起疯来,挺吓人的。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我妈互相折磨看不到头,更看不到外面其实很温暖、很友善……”
应泊涵闻言一顿,把钟泠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额头贴着他的,柔声问:“你师姐和你说什么了?”
钟泠微笑一下:“她只是关心我。我太自私了,过了这么久才意识到……”
应泊涵当机立断,低头吻住他。钟泠猝不及防,却本能张开嘴与他绵绵亲吻。片刻后应泊涵错开距离,把他牢牢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这不是自私,只是你比别人迟钝一点而已。你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吗?你很坚强、很独立,你妈妈那样对你,你也没想过要和她一刀两断、鱼死网破不是吗?我会因为工作冷落你,你也没有抱怨过不是吗?你也很有耐心、很温柔,你的学生都很喜欢你不是吗?”
“喂应泊涵。”钟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我还是听过的。”
“你干嘛啊?”应泊涵笑着松开他,又牵着他慢吞吞地往前走,“夸你两句都不愿意听?”
钟泠面无表情地说:“你太浮夸了,没有说服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应泊涵说,“我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很忙,要带学生、要做科研、要发文章,没什么功夫管我,我是跟在爷爷nainai身边长大的。结果我刚上中学,他们就相继因病离世了。那种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死亡的滋味……”他偏头看钟泠一眼,“对不起,虽然基本情况不一致,但你也能明白对不对?”
"那时候我就决定要学医,至少有能力去救治我重要的人。我开始跟着父母生活,他们对我也很好,花了很多时间和Jing力来指导我、培养我。后来他们出国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走。那时是我进医学院第三年,需要去医院见习。在医院待过之后,我拒绝了他们。我当然知道国外的学习机会更多、医疗技术更Jing湛、发展前景也更好,但我觉得这里更需要我。医院这种地方……”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钟泠,“人间百态无一不得见。”
他意有所指,钟泠却听明白了,沉默着“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硕士时我出去交换了两个学期,到了博士后两年,我一边做科研训练,一边在医院轮科。”应泊涵继续道,“老实说,急救中心是最累的,我每分每秒都在跟死神手里抢人。但我又很开心,突发窒息的病人心跳恢复正常的时候、手术后恢复良好的病人跟我道谢的时候、失去亲人的家人强忍悲痛跟我说‘辛苦了’的时候,我就觉得没什么可累的,一切都很值得……”
钟泠紧了紧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