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把手机扣在自己大腿上,飞速按了一下锁屏。
周泊新伸手过来,拎着我的手机,又捏着我的手腕送到他面前,不容置疑地捏过去我一根手指解开了指纹锁。输入框里停留着“就算是周泊新这个逼”,大成的消息还在往外跳。
大成:666不愧是我哥,兄弟只能说一句牛逼!
大成:那你是不是要跟他走?一会儿咱火锅吃不吃了?
我内心疾驰而过一辆三轮车,上头装着一个劣质但声音奇大无比的喇叭,正在循环播放:你完啦!你完啦!死定啦!死定啦!
周泊新还捏着我的手腕,我轻微挣扎了一下,想反手抓他的手讨好一下他,被他更用力捏住。然后看着他用左手不太熟练地,呃,可能是不熟练,也可能是故意那么一字一顿地输给我看:不去了,我带他回家。
更恐怖的是他随手一滑,从大成的聊天界面退出去,推到了我的消息列表。
我的消息列表,明晃晃的一个置顶。
从不回消息的高冷逼。
……
我就知道,我当了这么多年差生,从不担心自己因为成绩太差挨揍。但人的运气总是守恒的,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逍遥。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
陈礼,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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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两天周泊新也放假了,放假前交接了一下柳窈窈的入职手续。
我之前去医院看柳窈窈的时候还问过她以后的打算,毕竟她以前是在柳家的家族企业,我还以为她会跟着妈妈回胡家去。她靠着床头指挥我帮她把床摇高一点,打了个哈欠,“本来是想跟着我妈走,现在改主意了。”
神秘兮兮的。
结果放寒假的时候去极映陪周泊新加班就看见了柳窈窈。她穿一身黑,头发染成了蓝黑色调的,本来她个子在女生里就算高的,还穿恨天高,搞得我要抬头看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脏话,“靠,姐,你也不怕戳破天花板。”
她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离她还远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根烟,走近了才发现是棒棒糖,竟然不是烟?!
柳窈窈现在在我心里已经完全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她就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这么说也不太恰当,总是乖乖女形象完全是装出来的。
从她一离开柳家就染了头发就能看出来,暴露本性了!
柳窈窈伸手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头发被顶灯晃得反出来蓝色调的光,她笑着搭我的肩膀,我还是第一次被比我高的女生搭肩膀,别扭得很。
“你姐马上要当你哥的下属了,采访一下你,什么感觉?”
我草?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来极映干什么,合着她说的改主意了是到极映来。我瞬间以为她染头发是要当网红,想象了一下柳家那个古板的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己孙女去当网红了说不定能气得当场离世。
可惜他们敲合同的时候我草草看了一眼,竟然是运营。虽然我心里有一秒钟因为不能气到“我爷爷”而感到遗憾,但下一秒又因为极映那个用周泊新去转移火力的运营能下岗而无比感恩!
二十九中午柳坊打电话过来,让我三十晚上带周泊新回家吃饭。我早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敢问周泊新,除夕夜,我肯定不能让柳坊一个人,但是更不能让周泊新一个人。
这通电话快把我打抑郁了,一下午趴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来今年陪周泊新回鹿乡祭奠周轻罗的时候他的背影,他当时在周轻罗的坟前站了太久,以至于挺拔的背影逐渐开始疲惫,肩膀开始往下塌,那股颓丧的气质却更和那座山相融。
当时我就很想出声叫他,但当时不敢。
只是总觉得我再不叫他他可能会突然消失,离我越来越远,我再也抓不住他。
我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恨不恨柳坊,或者说有多恨柳坊。
他给柳坊找律师其实并不能证明任何问题,他只是为了我。我越明白这件事越不能通过自己为筹码去逼他跟柳坊相处。
晚上周泊新从一个推不掉的酒局回来,回来之后先来床上抱了我一下,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拎着浴袍说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身上的酒气去了大半,我往他颈间凑,小狗一样闻了半天,“你好像没喝太多?”
“嗯,不太想喝。”他随手揉我头发。
我抱着他不说话,脑子飞速转,快转出火星子了,思考怎么跟他提明天想让他跟我一起回柳坊那吃饭的事情。我知道要是我提了他一定不会拒绝,但不拒绝是一回事,愿意是另一回事。
我又开始觉得自己太笨了,太自私了!
反正思考到最后我还是会开口跟他提的,这就是自私吧!陈礼!我狂躁地在心里狂打了一套拳,一口咬上他颈侧的rou,没用力,咬完了闷着声音叫他,“哥……”
“嗯?”他尾音上扬,喝了酒嗓子有一点哑,很好听。
我开不了口,临时改成了另一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