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很少說出這麼感人的話,用懶葩想嘛哉。張繼唐肯定會感動到痛哭流涕,不得不投入我懷裡偷擦鼻涕。結果咧,他沒被感動到,反應有夠古怪,麥輸見到鬼說:「不用、不用!這種粗重的工作,我已經做習慣了,剛好可以鍛鍊身體。學長是堂堂大少爺,活該養尊處優,家裡當然有許多打手。你怎能做家事,那不僅有失身份,簡直不成體統。你理當像連續劇演的那樣,穿水水蹺著二郎腿,鍛鍊嘴吧就行。」
我就說咩,張繼唐是奇葩,不能以常情視之。
都是我太輕忽了,可能被他看穿,我的誠意不足以感動天地。
他才不領情,不厭其煩特意委婉解釋,明捧暗貶,罵人不帶髒話。說我「活該養尊處優」,實在有夠高竿的話術。縱使我不想自找活該,但質問的話,他絕對會解釋成:「活著應該養尊處優,擁有這麼好的命,人人求之不得,難道不好?」好得讓我想捏他的懶葩,大力讚賞一番。我不佩服自己的眼光都不行,遇上這種寶貝蛋,講話直率、表情很帥,我被罵也很爽。「你說得對,嘴吧需要鍛鍊,筋骨更要顧。可是平常在家裡,下人寧願累到抽筋,也不敢讓我幫忙。但你不用顧慮那些,不是嗎?」
「學長願意幫忙,我樂得輕鬆,自然沒有推却的道理。可是,我們才剛認識,我若接受你的熱忱,同學獲悉後,肯定會笑我不識抬舉,竟把大少爺當苦力在利用。」
「噢,既然你心存顧忌,我也不好陷你於不義。這事以後再說,呷甜甜卡要緊。」
「學長!你沒說錯吧?零食不是你特地帶來,要我拿給郭玉琴的嗎?」
「這麼多,她又不是豬。」我打開一包軟糖,很熱心遞過去。
張繼唐看了一眼,沒接,全然不甩我服務周到的好意。
換作別人,我早重重巴下去。但他是可愛寶貝蛋,我就會覺得,他好有個性,逕自在袋子裡翻找,一邊嘀咕:「牛nai糖太甜還有乖乖勒哈,還好有豆乾。」
他找到喜歡的,開心的咧。我無端鬆了一口氣,很狗腿問:「你還喜歡什麼?」
「棒棒糖可以含很久,裡面包酸梅那種。」他坦率得有剩,有種天真的稚氣。
為了誘拐大計,我得牢牢記住,還要深入挖下去:「吃的東西那麼多,還有咧?」
張繼唐不疑有詐,想也沒想說:「我也很喜歡啃蠶豆,但不是油炸的那一種。」
「呃,那你形容一下,長什麼樣?」
「好像經過火烤,一粒粒完好無損,很硬很硬很不好咬,還好我的牙齒很利。至於吃起來嘛實際上沒什麼味道,但我就是覺得很香,很適合用來閒磨」
「午休時間,你們不睡覺,躲在那裡幹什麼?」
很突然,訓導主任就像狐狸從階梯下竄上來,腳下聲息全無,動作迅捷如風,當話講完,人已來至跟前。這招叫「先聲奪人嚇你一跳」,是「神鬼莫測」裡的身法。
也不知謝明亮從何處得到秘笈,輕功已練到化境。他經常在校園裡飄忽,來無影去無蹤,到處搜集情資,屢屢建功得到芋頭校長的賞識,方能一舉登上訓導主任寶座。
「甭是我愛歐樂,你分明是奇才。人家是大學讀四年,你就是與眾不同,單單初中一年ㄟ塞讀成大學,實在有夠不簡單啦!」廖兆勇是我最麻吉的人,個性大而化之,講話很直接。但要得到他的稱讚,可不是那麼容易。這當然得歸功於芋頭校長,實在太喜歡我,捨不得放我離開,便將留級這條校規無限延長。情深如膠把我黏到都忘了,待在青青校樹裡,到底已經挽了幾年的芭樂和蓮霧。唯一可確定的,這幾年我跟謝明亮一路纏鬥下來,他的底已經被我摸得一清二楚,當然不會被先聲奪人給嚇一跳。
不同的是,張繼唐唸的一年仁班,可是學校建校以來的創舉,令全校學生滴口水的唯一男女合班。這麼獨特的班級,自然得不到訓導主任的特別照顧。換句話說,張繼唐應該未曾跟謝明亮交手過,當然被「先聲奪人嚇你一跳」攻個措手不及。幸好他是奇葩,天生底子紮實,所以沒被嚇到驚聲尖叫。只是,他剛好拿塊豆干放到嘴裡,突然之間,要咬不是、不咬也不是,愣愣望著的神情,將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