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王照安却在夜场积累起了热度。
白天不苟言笑的中学教师,晚上是任君采撷的应召女郎。这样分裂又融合的一个人,叫人难免心动。
时常会有一辆车在校门口等着王照安,第二天上班时再把她送过来。
同事们都传王老师交了好运,认识了有钱、有颜又贴心的男朋友,车接车送,温柔道别。
王照安听着头疼,也没有话可解释。催她请吃席的话越来越多,她起先还笑着应付,后来听到一次这样的话,心上的石板就多压了一层,直到再也喘不过气来。
周广陵再没有出现过,都是阿九遥遥在车里看着王照安,确定她也看到他之后,笑着点头致意,而后离开。
看到阿九,就是看到周广陵。
阿九并不是每天都来,王照安却成了惊弓之鸟,每一时每一刻都悬着心。慢慢地,从踏出校门后的警觉观察,到上着课,眼神就飘忽起来。
王照安带的班级在第三层,楼外的树郁郁葱葱,树枝几乎长进窗子里来。她在课上留给学生们做练习的时间越来越多,学生们埋头写字,她就有意无意地走到窗边,眺望学校大门。
最后,王照安开始害怕听到放学的铃声。
林德中学的放学铃是一首舒缓的纯音乐,八音盒的声音清脆空灵。王照安刚入职时很喜欢,觉得比自己母校的传统铃声要柔和得多。
可是现在,这种柔和的声音让她听着,就像听到被开水烫到的玻璃杯炸裂在耳边。
王照安思来想去,惶惶不可终日,终于选择了辞职。无论副校长如何苦口婆心想要挽留,她都坚定地回绝。
交接完教学材料和学校分配的教学工具,王照安走出学校,步履轻盈,利索得像一只壁虎。
入秋以后天色黑得越来越早。
前一阵接客,她到达房间时天都还亮着,以各种姿势看着傍晚的天暗下去,明月升了又沉。
偶尔晃神,王照安甚至分不清楚教师和ji女,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主业。
在盛夏的事情逐渐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而这部分里的核心是李施宏。他年纪大了,自称在现在的职位上力不从心,已经申请调到单位下的企业做个清闲高管,预备退休。
这是他亲口告诉王照安的。
听唐果果说,李施宏老早就是盛夏的常客,玩过很多女孩子,喜好也没有定数。
但王照安觉得他对自己不一样了。
从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间令人心焦的间隔,到每周都有见面的机会;李施宏的玩法很多,但她大致觉得他温柔了许多。更有,他把职位调动的事情都说给她听,当然是把她放在未来的规划里面了。
哪怕他把她当个揣兜里就能带走的小摆件,好歹他是打算带着她的。
只是他很少明说到底是怎么为她做打算。有一次她实在耐不住,仗着两情相悦,附在他耳边悄声试探着问过一次,他当即黑下脸来,批评她不听话,很扫兴,然后冷落了她很久。
王照安只好隐忍不发,又盼到他过来,然后更卖力地让他舒服,讨他的欢心。
李施宏结束酒局,已是微醺,准备和刚才陪坐在身边的女孩共度良宵。
大齐早已等在门口,见李施宏出来,悄声上前说道:李处,林经理知道您今天过来,想问您得不得空小酌两杯。
两人目光一对,心照不宣。
李施宏跟着大齐前往34层,在茶室坐下。
李处已经喝了几圈,再喝恐怕影响发挥,还是喝茶吧。
李施宏拣了一杯,一饮而尽。
会展的事情多亏您帮忙。
周广陵把一个封着口的档案袋推到李施宏面前。李施宏伸过手去,四指在上,拇指在下,把袋子移向自己。他不动声色地估量出袋子的厚度,眼里露出一丝暗喜。
一半是刘总的心意,另一半,是我感谢您的照顾。
李施宏谦虚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说句话的事。
您一句话就牵成了线,周广陵的手指点一点桌子,这些只是前菜。
李施宏坦然地把档案袋装进包里。
对了,吱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听说您这一阵都没让她陪着。周广陵端起一杯茶嗅了嗅。
身体慢慢调教着,还算有意思。李施宏暧昧地笑一笑,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有点一根筋。
哦?周广陵打圆场,毕竟入行时间短,以前都是死读书,见识少,不会看人。您要是有意,麻烦费心多教教她。
当然了。这一阵没叫她,她自己也该想明白了。
周广陵点点头,女人么,逼紧了好,但是不能逼得太紧。
李施宏愣了一秒,旋即了然,两人都大笑起来。
王照安在房间里等着,有些坐立不安。
见了面,李施宏像往常一样拥抱她、亲吻她。
王照安闻到他嘴里抽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