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得?知消息的皇后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昭阳公主,而被宫人请来的太子则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裴从玉,衡量着这个未见过面的未婚妻的价值。
昭阳公主猛然抬起头,用一种坚定的语气道:“因为我爱她,她也爱我。”
所有人的表情都懵了一下,似乎是想过千万种理由,却唯独没想到会听见这个。
皇后更是直接道:“昭阳你胡说什么呢,快给你?父皇认个错,下次不要再偷偷出去玩了。”
昭阳公主却挺直了身子,梗着脖子与皇帝对视,目光中满是坚定。
她一字一句的道:“不,我就是爱她。”
皇帝铁青着脸,冷笑道:“可笑,胡闹!你?懂什么是爱吗?男女结合才叫爱,你?和裴从玉只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而已。”
皇后强笑?着道:“对,你?还小,懂什么呢,怕是把友情看错了而已。”
昭阳公主眼神中满是哀伤,她视若珍宝的爱情,所有人都只当成是小孩子不懂事,拼命反抗命运的结果,在往日她最敬爱的父皇那里,只得到了句“可笑”与“胡闹”的评价。
这世上有男人和女人,可是为什么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相爱呢?
她最后哀求道:“父皇,您就成全我们吧,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也?好,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皇帝见她依旧执迷不悟,大怒道:“先前?就不该对你?如此放纵,将你?养的连lun理纲常都不懂得?了!”
一直沉默的裴从玉此时却突然抬起头道:“陛下,是我提出的私奔,是我引诱了公主,我愿意承担所有惩罚。”
皇帝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漠道:“你?的确有罪,身为太子未婚妻,却与公主纠缠不清,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一旁缩着当鸵鸟的裴丞相两眼一黑,直接跪到了地上,磕头道:“臣有罪,是臣没教?导好孙女,但裴家其他人是毫不知情的啊,皇上,稚子何辜,求皇上放过裴家一家老小吧!”
裴从玉也?面无表情道:“求皇上放过裴家,臣女一人做事一人当。”
此时太子却突然求情道:“父皇,我想裴小姐与昭阳也不是有心的,不如此事就此作罢,大婚照常进行吧。”
作为一个太子,名声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件事一旦闹大,尽管他算是受害者,在这个男权社会,妻子出轨就会被认为是他没能力,况且他平日在民间都是温润有德、爱民如子的形象,乍一沾上这种风流韵事,形象必定大打折扣。
他那几个好弟弟可不是吃素的。
再说了,区区一个太子妃,没有娘家撑腰,娶回来后还不是任他揉圆搓扁,到那时再让对方悄悄病死就是了。
皇帝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道:“看在太子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放你一马。”他有抬头看向裴丞相:“裴广安——”
“臣在!”
“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在大婚之前?看好你的嫡孙女,务必保证大婚正常进行,否则……裴家就不用存在了。”
“臣……遵旨!”裴丞相老泪纵横的趴在地上磕头。
“行了,退下吧。”
“从玉!别走……从玉!裴从玉!”
裴从玉面无表情的跟着裴丞相起身离开,身后是昭阳公主如野兽般的疯狂嚎叫,以及皇帝盛怒的呵斥声。
自那日的事情结束后,生活好像逐渐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裴从玉的院子里围满了守卫,以及昭阳公主被皇帝以静养的名义圈进在了宫外的一处宅子里。
兰嬷嬷穿着粗布衣裳,欣慰的看着正安安静静低头绣嫁衣的昭阳公主,道:“这才是正理,公主以后嫁了人,才知道以前那般不过是孩子性使然罢了,陛下一定会给公主挑个好驸马的。”
昭阳公主没有回答她的话,仍旧一针一线的缝着嫁衣。
正在从井里打水的小德子看了她一眼,几乎忍不住眼眶内的涩意。
只有红缨大概知道昭阳公主的真实想法,因为她在一进到这个熟悉的院子,就猜出了昭阳公主的结局,还有对方手上熟悉的那身红嫁衣。
裴瑶瑶和红缨都知道结局的惨烈,可她们却并不能干预,只能绝望的,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进深渊。
大婚当日,裴从玉木着脸穿上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踏上了轿辇,在她乖巧上轿的那一刻,裴丞相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身旁有小厮扶着,差点浑身瘫软摔倒在地。
这个往日他曾为之骄傲的孙女,最终竟成了他最深的梦魇。
隆重繁复的婚礼结束,裴从玉独自一人坐在喜床上,自己掀开红盖头,望着窗边的红烛出神。
前?厅传来众人恭维祝贺的吃酒欢笑声。
半晌,她掏出一瓶藏好的毒药,撒进交杯酒里,斟满了整整一杯,一饮而尽。
再然后,裴瑶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白光一闪,她回到现代的家里,呆呆的坐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