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危险已经解除,陶霖扭了扭身子要起来,结果头撞上一个实木,随之又传来一阵轰塌声,他“哎呦”呼痛一声,又躺了回去。
就听到白离言再次轻笑声,还抬手揉了揉他被撞到的额头,说道:“我都说了,让你别动。”
陶霖只好小鸟依人般姿势窝在人怀里,抬眼看了上方,因为此时幽都城魔雾遮天,夜空看不见多少星子,连月亮都是时隐时现,所以黑暗里很难辨物。
但能看到,确实有横七竖八的东西架在他们上方,估计那久经风霜的房梁柱子什么的也跟着倒塌下来,现在他们就被压在这狭窄空间里。
陶霖想反正压不死,天亮了总能出去,干脆找个舒适姿势躺着,问道:“你伤怎么样了?”
白离言看他老实了,也跟着躺好,下巴垫在人头顶,嗅着稻草味混合着怀中人身上那淡淡药香,声音里带了些慵懒:“好些了。师兄呢,你离开这几个月,身上也没带药,我一直担心你的病痛。”
陶霖感觉到随着人说话吐字,脑袋上穿来的阵阵麻意直达心底,脸颊又不禁烫了起来,感觉这个姿势再维持下去要出事。
他努力维持着声音上的平静,回道:“我在路上遇见了位云游高人,他设法帮我压制了一阵……”
说这话期间,就感觉到腰间那手突然收紧了一下,随后又渐渐松开了,白离言声音还是平静无波的:“高人?不知是哪位高人,改日定要当面致谢才是。”
想到式微藏在他识海里一直都是神神秘秘,想来也不想让人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便也没把他说出来道:“他,已经离开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缘份再见。”
静默了良久,身后人再没有了其他声音,陶霖以为他睡着了,谁知白离言那颇有磁性低沉嗓音再度响起。
声音淡淡地问:“今日师兄凭一曲笛音斥退群魔,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技法非本门所学,难道也是那位高人所传授?”
陶霖不知是否错觉,他感觉到这话里带着没有温度的冷意,想来当时白离言一直在暗中看着他,连他催动御灵术都看到了。
既然都问到这了,便也不再隐瞒:“那位云游道人,正是来自北岚御灵阁,我拜他为师了。”
白离言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但听到陶霖用这种为此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就令他心里涌上了一丝火气,他用还算平静的语气笑了出来:“北岚御灵阁,呵呵很好……”
他将人身体扳过来,抓着人手腕,盛气凌人的面对着他:“那想必师兄也知道了他们门派“逢乱必出,逢魔必斩”的祖训了,师兄既然继承了师门遗志,这是打算将来与我为敌了?”
陶霖还没完全想到这一层,被这话问得有些发愣,听得出这话里带了些生气意味,就知道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就是个送命题。
这时月亮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陶霖对视上那双只有漆黑而深邃眸子,光线太暗看不到白天那种灼人的光彩,但是脸廓还是被月色银辉勾勒的异常俊美。
陶霖笑了出来,看人道:“小师弟太高看师兄了,我学的都是三脚猫功夫,除魔卫道拯救天下苍生之事还轮不到我呢。”
他话有避重就轻的嫌疑,白离言自然知道他拜式微为师,怎么可能只会学点三脚猫,那也太辱没北岚一代阁主的威名。
见白离言垂着脑袋不说话,陶霖以为他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便状似玩笑语气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修真界那几起屠城灭门事件,是你干的么?”
白离言骤然抬起头,气场再度冷凝,看他道:“在师兄眼里,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大魔头吗?”
陶霖挪了挪脚下一条腿,让自己躺得舒适些,说道:“我自然希望你不是,现在连大师兄都带人前去围剿了,这个事情还与你们魔域脱不了干系,还是要……”
听到那个“你们魔域”白离言脸都黑了,像是被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就突然生气打断:“那你还是不信我!”
他突然压过来,陶霖胸口闷痛,忙道:“信信信,你别这么激动,等下我俩都得被活埋!”
白离言胸膛起伏气息明显不稳,他闭了闭眼压下了体内躁动的魔气,抬手一掀,魔气袭出,将那些压在顶上的横七竖八障碍物尽数化作了粉末,飘散在夜空中。
他目光深深盯着身.下人,说道:“不管师兄信与不信,屠杀仙门之事,非我授意。”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陶霖却还被人刚才那个举动惊得躺在那里,半天没动一下。
第二日清晨,众人整装待发,可是没有见到白离言身影。
陶霖在人群中找了好一阵都没看见,还是站在那想再等一等,郁可冥清点完人数,在催促着赶路了。
钟梓倾见陶霖一个人从后面走来,没有见到白离言身影,眼中窃喜,凑过去道:“你那位小师弟呢?昨晚闹别扭啦?”
陶霖因白离言不告而别有些心烦意乱,提到闹别扭,想起昨晚的事就自我怀疑起来。
那也算闹别扭吗?